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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对头互穿后(3)

她家人丁兴旺,不算母亲那边的舅舅姨母,父亲这边就有七个叔叔三个姑姑,她的堂兄堂姊也不少,她在姊妹中行十九,属最小的一个。

熟人喊她一声十九娘,不熟的唤一句逢娘子,她倒是很希望未来能被人唤作逢大人。

二月初五考完的试,三月初五才放榜,聂夫人给她装了些钱,让她多出去玩,多赴宴,与年纪相仿的姑娘们交流,也好熟悉洛阳风物。

逢喜觉得她说得是,于是随手挑了张帖子,是这次会试的几名考生共同筹办的,在洛阳东市的一家小酒楼。

第2章 砸店

宴会在二月十八,贴心的给了大家休息调整的时间。

酒楼藏在一个小巷子里,看着平平无奇,但在东市小有名气,稍微一打听便找见了。楼有二层楼高,门口竖着红黑相间丈高的酒旗,叫得意楼。

逢喜一套鹅黄色绣如意纹的厚袄裙,领口袖口和衣摆镶嵌了一圈白色兔毛,头发梳成当下未婚女子最流行的双环髻。

她一下马车,就有眼熟的考生从楼上招手:“逢娘子,这儿。”

酒楼里的小子便知道她也是参加今年女科的考生了,殷勤迎上来,油滑地说着吉祥话:“鱼跃龙门,金科及第,步步登高事事顺,娘子楼上请。”

逢喜便依照规矩,给了他点赏钱。

这次宴会,是一个扬州的,名叫傅计圆的考生主张筹办的,听闻大半的考生都同她交好,甚至有几位贫窘考生的食宿也是她大方包办,名声不错。

逢喜上了楼,便有个人像蝶一样翩跹过来与她打招呼,眉眼含笑,亲切可人:“这位便是莱州籍的逢娘子了?久闻大名,在下姓傅,名讳计圆,您称我傅娘子或计圆都好。”

逢喜和她热切打了招呼,又与几个已经到了的学生点点头,选了窗边通风的位置落座。

宴会的厅堂里热炭烧的足,窗都打开了,坐在窗边往外看,能瞧见街上热闹的场景。

傅计圆还在各位考生只见周旋着,逢喜慢慢剥了个橘子给自己吃,然后慢慢打量着周围的人。

个个风华正茂,斗志昂扬的,又带着一股读书人的清高,只是兴许是焦心放榜后的成绩,大多气色都不太好,脸上有着昼夜辗转难眠所致的蜡黄。

今年的主考官就是那位被谑称“黄老鼠精”的李相,这位考官没有什么格外偏好的文风,因而辞藻风格上不用额外费力气取悦,只是没有偏好的风格,却更让人摸不准进而忐忑了。

逢喜看了李相的文章集,文辞质朴务实,倒像是会喜欢实干人才的,只是这次出题,并不是逢喜擅长的方面,问的是“旱灾后应对措施”。

逢喜只能尽自己所能,将可能的因素都答上。

宴会上气氛刚开始还有些冷滞,大家只是一同考试,不熟悉彼此秉性,难免放不开。

好在傅计圆在其中打圆场,又都是年纪相近的人,几圈行酒令下来倒火热了许多。

逢喜原本还兴致勃勃的观察者众人,忽然眼前一花,天旋地转似的,她身后像是有个声音尖锐的男人同她说话,可她听不清。

只能看见明晃晃的大太阳,熙攘的街道,还有远处得意楼的酒旗。她的手里好像还攥着把扇子,身上穿着红衣……这……这不是她。

她的身体有半刻不受自己的控制,竟像是那些神话书里描绘的神魂离体又归位的样子。

逢喜晃了晃脑袋,脸色煞白,额头冷汗津津。

崔徊意姗姗来迟,她矜贵疏离的与诸位女子点头问好,才踏着高傲地步伐落座,宛如一只斗胜的公鸡,腰背挺得笔直,然后沉吟了一下落座在逢喜身侧。

逢喜按了按眉心,觉得自己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才神志不清,这世上哪有鬼神?又哪有魂魄离体之说?

她见崔徊意落座,客气地点点头,将地上掉落的橘子捡起,并不欲多交流。

早几年逢喜还在洛阳的时候,就与崔徊意不是一路的。逢喜野惯了,上天入地的像个傻兔子。崔徊意那时候便隐隐有了洛阳名姝的模样,凡事都以最高要求规范自己,永远做到完美。

两个人年纪虽然相仿,但玩儿不到一块去,逢喜也不喜欢跟崔徊意多接触,总觉得跟她在一起格外压抑。

两个人都不说话,逢喜将目光移到窗外,但崔徊意的眼睛还是落在她身上,如有实质一般,她浑身不自在,于是主动拿了个橘子给崔徊意。

“橘子挺甜的,你尝一个。”吃橘子吧,别看她了。

崔徊意接了橘子,不吃,依旧郁郁地看着她。

逢喜这才将目光完全放回崔徊意身上,见她苍白的脸上敷着一层粉,眼睛下掩盖不住的微微泛青,眼睛里布满血丝,一看就是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