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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养妻实录(23)

作者: 谷草 阅读记录

大夫刚给她上药包扎完毕,曹元亨就急着问话了。

阿琅交出了匕首,也交代了自己并没有什么咯血症,方才不过是想用障眼法为自己脱身。曹元亨拿着匕首把玩了一番,道:“你倒是胆儿肥,敢带利器进东厂,咱家就不信宋世良能让你蒙混过关。”

曹元亨已猜到这把匕首的原主人是宋世良,可他并不把此当一回事,反而好奇宋世良竟会把如此贴身之物交给一个毛头小子,愈发觉得眼前干瘪瘦小的阿琅来历不凡。

“小人该死!”猝不及防间,阿琅跪倒在曹元亨跟前,伏低了身子,“小人也是迫不得已才从宋同知身上偷了这匕首防身,求公公开恩,莫要告知宋同知!”

曹元亨低头扫了一眼,真是个会耍心眼的小子,心知处于不利之地,便转首想法子为自己脱身,若能为东厂所用,必大有裨益。

“这匕首是你偷的?”曹元亨摆了摆手,番子领着大夫下去开方,心思落在阿琅身上。

督主既然交代他看管好此人,他便顺水推舟,好好会会他。

阿琅猜不到曹元亨的心思,可她明白自己的处境,撒了一个谎便要以千万个谎圆下去。这场游戏,无非比的是谁更狡诈。

“回公公,确实是小人所偷。”

“宋世良是何人,你一个毛头小子竟也能近得了他身?”

“宋大人生性多疑,身手也了得,小人自然难以接近,唯有趁其不备,再顺手牵羊……”阿琅满嘴胡言,曹元亨又问:“锦衣卫可是待你不周,才使得你冒着风险去偷匕首防身?”

东厂与锦衣卫势不两立,阿琅见准了势头,无论曹元亨信她与否,她只管开口吐锦衣卫的脏水,绝大部分是她多年道听途说得来的讯息。

“既然你如此憎恨锦衣卫,咱家给你一个泄愤的机会如何?”曹元亨蹲下身,把匕首递到她面前,阿琅道:“请公公明示。”

曹元亨轻声轻气道:“咱家放你出去,你用这把匕首杀了他。”

阿琅惊愕抬头,与曹元亨四目相对,阴险小人的嘴脸莫过于是,但阿琅知道,他在试探她,而不是真的信她敢杀宋世良。

“不敢啊?”见阿琅惊恐的模样,曹元亨拔开匕首的鞘,一道寒光照在阿琅脸上,阿琅额头贴地,作苦苦哀求状:“求公公开恩!小人实在没有这个胆量刺杀宋大人!恐怕还没等小人拔出鞘,小人就要葬身在宋大人的绣春刀下了!”

“贪生怕死,唯利是图……甚好。”曹元亨低吟几句,忽地将匕首插回鞘中,道:“既然你不敢杀宋世良,那便随咱家进宫罢。”

出了龙潭,又进了虎穴,刚才一番较量,曹元亨把阿琅视作了一根当宦官的好苗子,可他也误会了阿琅的真实身份。

阿琅骑虎难下,她眼下冒用的是阿玕的身份,曹元亨怕是以为她已去势,只要再验个身,便可以内使的新身份领份新的差事。

一旦验身,必会穿帮,到那时便成了欺君之罪,株连九族。

“公……”

“曹公公,督主回来了,正在前院偏厅内,请您带上此人过去一趟。”每当阿琅想开口解释,总有人截胡在先。

“曹公公,小人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到了督主跟前再说,收拾好自个儿,赶紧跟上!”都是些盛气凌人的主儿,容不得旁人插半句嘴。

阿琅唉声叹气起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掸了掸身上的粉尘,抹了一把嘴角,便随着曹元亨去见他们口中的那位东厂督主。

早晨的万里晴空在这时早已不见了踪影,乌云低垂,晦明晦暗,风起云涌,没想到初到京城,还不到一天,天就变了,照这势头,不久将落一场大雨。

阿琅像个观测天象的术士,一路上琢磨着这究竟是一场及时雨还是一场暴风雨,也凭着这一天象暗自揣测着东厂督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传言公孙怀为人阴狠毒辣,铲除异己是他的拿手绝活且从不留后患,也从不露出把柄,因而这么多年,靠着皇帝的宠信,权倾朝野。

有道是“相由心生”,像他这样的奸佞小人,必然生着一张丑恶的嘴脸。

“元亨见过督主,督主,人已带到。”

阿琅跟着曹元亨进了前院偏厅,正是白天路过的地方,院内竖着一块镌刻“百世流芳”的石碑。偏厅内燃着烛火与香火,随着穿堂风,浓郁的檀香味扑鼻而来,火苗窜动,影影绰绰看到厅内悬挂着一幅画像,上头画着一位身着盔甲,手持大刀的武将。

画像之前,立着一个颀长的身影,背对着门,阿琅偷眼一看,他头戴乌纱描金官帽,身穿一袭朱红色织金团花纹曳撒,腰杆挺得笔直,单手背于身后,脚下黑面皂靴一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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