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落有声/病弱缘与落樱回忆录(9)

刘佳沉默。

林黎等了十分钟还是没有回答，再次问：“你还在吗？”

“你知道了？”刘佳回问。

林黎说：“我不知道晴天是谁，但是……”

“不可能是哥哥。你知道这个。”刘佳接上。

“所以，他到底是谁？”林黎问。

刘佳说：“因为小悠想见我哥哥，所以我就想了这个办法。在网上的话，只要不说出来，就可以像真的一样。”

“所以，其实是你自己唱的双簧？”林黎问。

刘佳回答：“嗯。”

“能装一个学期你也是够厉害的。”林黎这句不知道算是表扬还是嘲讽。

刘佳说：“因为我觉得，只要继续演下去，总有一天回头去看的时候，会觉得……真的是哥哥……”

“你，把我当成哥哥吧。”林黎犹豫了一会儿后发出了这一句。

“怎么可能。”刘佳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关上电脑，刘佳回到自己的房间。已经是晚上了，妈妈在加班。

刘佳没有开灯的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台上的那只千纸鹤。轻轻伸手，捧起：“哥哥。你在那边过的还好吗？”

月光下，没有被窗帘遮蔽的窗户，将满月的光辉引入了房间，一切似乎渡上了银蓝色的光辉。

“哥哥……”抬起头，对着夜空中的那轮满月，刘佳的眼中却是含满了泪的。

关于哥哥的最后的记忆，还是那个夜晚。医院的消毒药水，夹着永远让人冷嗖嗖的冷气，将小小的刘佳困在了那个小小的角落。

“赔？你们赔得起吗！”妈妈极度愤怒的哭喊着。

对面是三个小学生和他们的家长，此时却不是好好认错的样子，也在喊着：“小孩子又不懂，你们自己不注意，怎么全都赖我们！”

“医疗费我们都出了，你们还要怎么样？”

……

争吵，不顾一切的争吵着……

刘佳只是哭着……

仅仅几个小时前，一如往日的放学后，刘佳在哥哥学校外等着。

“看呀，这个就是我说的小哑巴。”一个男生指着刘佳对身边的朋友说。他的两个朋友哈哈大笑。

刘佳不解地看着他们。

“你们看，她害怕了！哈哈哈！”

刘佳记得前几天，就是这个男生抢走了自己的冰棍，他的力气很大，当时完全没有办法，只好以哭泣来解决不开心的心情。

“小哑巴，也请我们吃冰淇淋呀。”这三个男生凑了上来。

刘佳左右看了看，想着是不是要偷跑，但是他们一下子上前堵住了退路。“小哑巴，在看什么呢？”

刘佳已经吓得快要哭出来了。

“快看，快看！要哭了，要哭了！下一秒肯定要哭了！”

“妹妹才不会哭的！”哥哥不知何时已经过来了，“你们为什么欺负她！”

“哟，这不是隔壁班那个谁嘛？原来小哑巴是你妹妹啊。哈哈哈。”男生们不可一世地笑着。

“不许你们欺负她！”

“哦？有本事就打啊。”满满的嘲讽，料定了哥哥不敢真的打人。却不曾想，哥哥不等他们说完话便已经出人意料的一拳打了上来。

那个男生愣了两秒：“你这家伙！胆子不小啊！”

然后下一瞬间，面前的气氛却更加剑拔弩张。

“哥哥！”刘佳真的哭了。

“不要哭。我不许任何人欺负妹妹！”

“哥哥……”

“咳”鲜血落在地上，即使武侠小说里可以用“绽放的曼陀罗花”或是“彼岸花”来形容，此刻的孩子们，没有一个会有这种浪漫的心情。

那三个男生退开一步，然后都不用交换眼神，就已经不约而同地逃跑了。

刘佳跑过来：“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刘晴捂着胸口，一边吃力的喘气，一边安慰了刘佳。

“哥哥……”刘佳再次落下了眼泪。

“不，不许哭。”刘晴蹲下来，抹掉了刘佳的眼泪，“我的妹妹……不是胆小鬼。”

“嗯。”刘佳看着哥哥。

刘晴笑了说：“不许反悔。”

“我会努力变成勇敢的女孩子的！”刘佳坚定地点头。

刘晴松了口气，轻轻一句：“那就放心了。”然后忽的昏倒了。

“哥哥？哥哥！”刘佳惊恐的尖叫声引来了周围的那些家长们的注意。

然后的事情，刘佳就再也没有印象了，虽然身边人来人往，争吵、哭喊、求救、细语……刘佳只是呆呆地缩在那个角落里……

然后，不知过了多久，妈妈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拎起刘佳，冷冷的一句：“回家！”

然后，就是两天后，妈妈带着刘佳去了一个地方，很多亲戚都在，很多人在哭，但是或许是为了哭而做出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