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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祈华(132)

作者: 楠相忘 阅读记录

“许表兄。拙荆和大嫂来苏州,是许表兄一路护送,有劳许表兄!宣某在此,敬表兄一杯。”

许则明嘴角勾起一丝哂笑,起身回敬宣祈:

“下官正好受调令前来苏州,顺道相送而已,举手之劳,并非难事,世子客气了。”

“许表兄今年二十有一,如今官运亨通,这亲事,可要订下才好。”

宣祈刻意咬重“亲事”二字,似笑非笑看着许则明,眸中暗含警告。

许则明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坦然回看他:

“劳世子记挂。下官早修书一封给家父家母,议亲一事,想来快走上章程了。”

“那就好。宣某在此,提前祝许表兄新禧了。”

许则明何等聪明,宣祈话中的警告,他自明了。

宣祈走后,他坐回原位,前来向他敬酒的官绅一波接一波,他麻木一笑,眸中黯淡呆滞,索性来者不拒,借此机会喝个烂醉。

宣祈借故走后,方才一番话传遍秦府内外,前来赴宴的宾客无一不晓。

照女眷嚼舌根的嘴皮功夫,传回京都谢府,指日可待。

按理说,宣祈来苏州一事,秦梵早该传信给谢府,偏偏谢持昀从中作梗,怕谢杭和林如芝知道后去苏州找宣祈算账,瞒得严严实实的。

谢持昀受梁悯点拨,除了重生一事,前因后果大概明了,故谢持昀一心帮衬着宣祈。

是以,即便京都有了风声,谢杭和林如芝仍不知情。

宴席散后,天色渐沉了下来,怕酒气熏着谢昭华,宣祈回屋沐浴更衣,一番细细熏香后,这才去见她。

宣祈进屋时,谢昭华正倚在攒金丝软榻上看京都来的书信,边看边皱着眉头:

“春落,世子来苏州一事母亲可是全然不知?为何母亲在信中只字未提?按理说,母亲这会该来信催我回京都了。”

“宜姝有所不知,岳父岳母这是默许你我二人了。秦叔父寿宴已过,宜姝预备何时随我回王府?”

宣祈笑着走近谢昭华,随后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掏出一朵花,献宝似的送到她面前。

谢昭华没瞧那花,更没瞧宣祈,权当他不存在,将几上的书信收好,从软榻下来,坐到铜镜前:

“春落,替我打水来,时辰不早,早些洗漱歇息。”

宣祈缓缓走到她身后,突的鼓起勇气,双手搭上她的肩,试探道:

“宜姝,我替你卸妆发可好?”

谢昭华卸下头上的金钗,用金钗挑开肩上的手:

“夏知,这人再无理取闹动手动脚,你就把你的阿严唤下来,将他捆出去。”

屋里的奴婢早习惯谢昭华对宣祈的冷淡排斥,低头偷偷笑着。

宣祈实在是怕了,无可奈何叹了口气,乖乖把手从谢昭华肩上松开:

“宜姝莫要叫人,我暂离你远些就是。”

宣祈咬了咬后槽牙,踱到软榻边,拾起几上的《易经》继续看着。

《易经》晦涩难懂,这大半月来,谢昭华不理他,他正好捧着《易经》攻读,打发时间。

来苏州前他向刑部告了长假,刑部一事,暂移交了姜复瑜管辖,姜复瑜人虽八卦,办案的能力还是有的。

谢昭华梳洗后上了榻,春落替她放下帐幔,很快睡着了。

宣祈看了小半个时辰的书,确认她熟睡后,轻手轻脚踱到床榻边,掀开罗粉的流纱帐幔,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

平日里温温婉婉的,未想性子竟这般倔,费尽心思哄了大半月,话都不肯同他说一句。

宣祈轻轻刮她鼻梁,抿嘴一笑。

也罢,倔就倔些吧,总归有他惯着,再倔他都受着。

谁让,他两辈子都栽在她手上呢。

雨夜

苏州不愧水乡之称,是夜,下了场雷雨。

“轰隆轰隆”,突的一阵轰雷将宣祈惊醒。

宣祈从床榻上坐起,轰轰的雷声紧接而来,听屋外淅淅沥沥的落雨惊雷声,他皱了皱眉,下榻匆匆穿了衣袍,往谢昭华屋里跑去。

夏知上回同他说,谢昭华雷雨夜里心悸不安,一整夜都睡不安慰。

是了,京都地北,纵有雷雨,和江南一带梅雨相较,简直是小打小闹,不痛不痒。

这般大的雷雨,京都少有,谢昭华惧雷心悸,情有可原。

宣祈到时,床前果然燃了支烛火,春落和夏知跪坐榻前,守着谢昭华。

夏知瞥见宣祈的身影,不由一喜,心想世子可算来了。

夏知拉了拉春落的手,示意她世子来了,二人对视一眼后,默契的起身退出去:

“姑娘,有几道窗似是没关好,奴婢和春落去瞧瞧,很快回来。”

罗粉流纱帐内传来一道疲惫的女声:

“你们去就是,仔细些,莫叫雨水泼着。”

春落夏知应是后退了出去,经过宣祈身旁时,夏知朝宣祈使了个眼色,仿佛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