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姜至(48)

加上昨夜雨夹雪，今天的路更加泥泞。

一个脖子上有着十字架纹身的高大男孩抄起桌子上的空啤酒瓶子对着开机车的几人怒吼：“你们他妈不长眼啊？”

姜万下车，把头盔挂在车头上，不卑不亢地看着满脸怒气的一群人。

紧接着是剩下的两人，他们站在姜万的身后，漠然又不屑的看着他们。

“你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李烁掏掏耳朵，还特别真诚的把身子前倾了一点。

男孩的怒气直冲脑门，说话的语气也越来越冲：“我他妈说你没长眼吗？！”

李烁的拳头紧了紧，但还没等他出手，就有一个手比他更快的人替他干了这事儿。

“你他妈说谁呢，能不能有点素质？”

周挽微微皱眉站在边上拍拍手，似乎是觉得打了男孩脏了自己的手。

“草，上！”

见自己兄弟倒在地上，剩下的几人也按耐不住抄起酒瓶子冲了上去。

“我要这几个壮的，其他你们随意。”姜万扭扭脖子，多开壮汉的一击，悠悠地说着。

李烁伸出左腿用力踹开那只朝着自己裆下袭来的脚，大骂：“不讲武德的小屁孩！”

周挽踢开一个男孩，回头看李烁，眼里藏着担忧。

李烁一抬头就跟周挽对视上了，皱起的眉头一下就松开了，傻呵呵的冲着周挽笑。

“李烁！”

周挽大喊，三步并做两步朝着李烁靠近。

李烁看着周挽那副焦急的模样就知道大事不好，只是还不等他回头看。不知道是谁的拳头一下就挥上了他的脑门。

李烁整个人一下就摔在了地上爬不起来，脑子嗡嗡地发着剧痛。

周挽的怒气值在看到李烁挨了一拳后达到顶峰。

他收起了平日那副笑意满面的模样，冲上去对着那个打了李烁的瘦猴就是一脚：“你妈的，打着我老公了！”

瘦猴因为后坐力太大倒在泥地里，周挽跳上去坐在他的身上，一拳又一拳往瘦猴脸上揍。

直到人家的鼻子歪的不成样子，嘴角开始溢血了才停下。

姜万顺手抄起桌上的酒瓶子就往抱着自己狂甩的男人头上砸去。

男人吃痛放开她，紧接着被从后面压上来的周挽拿砖头往头上又是狠狠一下，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而姜万自己也没好到哪去，被那些玻璃碎渣割破了有脸的下巴处，途中又被壮汉胡乱挥手甩了一巴掌。

姜万退开两步，用手擦去嘴角上的血液，弯腰大口大口喘气，汗从鬓角留下。

这不是偶像剧，她也不是小说女主。

其实像姜万这种在道上办事的人，一样也有破绽，一样也会体力透支，都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罢了。

说什么以一敌百，一脚打倒一片，那都是扯淡。

只是……今天格外不对劲。

周挽见姜万没事了，就急忙折回去看李烁。

平日素来爱干净的他在今天就直接跪在了泥坑里，把迷迷糊糊整张脸都难受得缩在一块的李烁抱在怀里。

“怎么样？”

李烁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头，借着周挽的力爬起来：“没事，就是，看东西有点……黑乎乎的。”

“下次不能因为我而分神，知不知道？”

看着周挽轻轻皱起的眉头，李烁忽然又笑了。他伸出手一下又一下抚摸周挽的眉头。

“阿挽皱眉就不好看了。”

周挽刚想踢面前这人一脚，就里面被身后的声音吸引去了注意力。

一回头，就见棚子里面姜万被一个刚刚打昏又醒过来的男孩压在地上，旁边一点就是刚刚打翻的滚滚热油。

这时候正处冬季的早晨，又是在靠近郊外的地方，除了这帮男孩根本没有其他客人。

店老板是个中年大叔，留着一口络腮胡。

此时的他并不关心把自己的店都砸的差不多的姜万和男孩一行人，专心的在炒锅里的蛋炒饭，淡定的非同一般人。

“站着，我自己来！”姜万喝住要来帮忙的周挽，一个肘击在男孩头上，又趁着他吃痛之时翻身骑到男孩身上。

姜万抓起男孩不算长的头发，连着头一起提起来，又狠狠的压进泥泞。

右手扯住他的衣领子，左手握拳在空中呈弧度高高举起，又狠狠落下。

李烁看着姜万满目狰狞，一头汗的样子有些恍惚又担心。

恍惚的是在她和听山在一起后，姜万变得收敛。

她身上的打人的那股子狠劲和戾气在面对听山的时候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相反的是无尽的体贴和适度，甚至有时还会有点孩子气。

李烁已经有很久没有再见到姜万这个样子了。

担心的是……

姜万全盛时期不是这个模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