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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闺秀(108)

阿语心道:说什么青梅竹马,说什么恩爱情深,男人都是禽兽,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如果当真爱一个人,眼里心里断断再容不下别人的,所以,白离的爹就是个渣,白离的娘就是个傻瓜,呃!这样给他的爹娘下定义,白离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嗯……反正他不会知道的,她只是心里想想而已。

为了表示她有在认真听他说话,阿语配合着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无声叹了一息,继而道:“后来,我又有了个弟弟,这个弟弟自打他会认人,就喜欢黏着我,到他长大,一直都喜欢黏着我。”

“那你喜欢这个弟弟吗?”阿语又问。

白离没有回答,又说道:“我作为家族未来的继承人,非常勤奋刻苦的学习,学习各种作为继承人应该学会的东西,这样一来,我就变得很忙很忙,除了早上匆匆的给娘请安时见一面我娘,多说几句话的时间也没有,但我还是发现娘的笑容越来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紧锁的眉头,我问娘时,娘总是叹气,叮嘱我一定要好好学,要争气,在我十四岁那年,我爹将我送去一个地方,拜一位高人为师,我离家了,然后,第二年,家中传来了我娘身故的消息,我悲痛欲绝,匆匆赶回去,见到的,只是娘的牌位了,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娘是病死的,忧伤过度,思虑过甚,我确实不信,奈何人已死,无从查证,也有人底下议论,说我娘其实是被一位姨娘害死的,然而,那只是传言,依然无从查证,那位姨娘很快被我爹扶了正,而原先伺候我娘的那位婢女,因没能伺候好我娘,甚为自责,自请去了冷园,只道从此以后日日为我娘祈祷亡魂,我爹准了。家中风云变幻,我娘一死,我的地位也变的岌岌可危,而那婢女所生的那个一天到晚总是黏着我的弟弟,比我更惨,时常被人欺负,只有我还可以维护他一二,有一天,兄弟们又戏弄他,拿了花盆子从楼上砸下来,我正巧经过,想也未曾想,冲过去推了他一把,那花盆子就重重扣在了我头上,从此,我便长睡不醒,我虽然睡着,但外边动静我还是听得见的,那弟弟天天守在我窗前,跟我说话,盼着我醒来,我也想,可就是醒不过来,然后有一天,那个婢女突然来看我,她附在我耳边说,其实是她日日在我娘的饭食里下无色无味的毒,我娘就是她害死的,她这样做,一来她恨我娘,这点我始终想不明白,我娘无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她缘何要恨?恨从何来?二来,她说,家族继承人的位置,只有她的儿子才配坐……”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然后转眼看我,语气甚是感伤:“后来,我便来到了这里,外面的世界怎样,我终是不知了,我想了很久,只当自己已经死了,可是,那杀母之恨,总是盘亘在心,无法释怀。”他指着自己的心口,沉痛着:“阿语……你能明白吗?”

第94章 一起过年

能明白吗?当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换做是她也无法释然,可是,这要怎么说呢?事到如今,除了一句节哀顺变,她还能说什么呢?

她能说其实罪魁祸首是他老爹?要不是他老爹渣,左一个右一个的娶进门,后面的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了,女人一多,自然麻烦事就多,大宅门里的女人又不用干活,天天想的就是如何争宠争权争利,能不乱套吗?

她能说其实她娘的性格已经注定了她的结局?身为当家主母,没有一股狠劲,能镇的住那一帮妖精?而且是虎视眈眈的妖精?难怪被人吃的连渣子都不剩。

阿语张了张嘴,好半响才弱弱的点了点头:“明白。”

白离眼神一黯,默默的转过身去,独自前行。

他的脊背依然挺的很直,步履依然从容而优雅,然,已不复先前的潇洒,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萧索和无奈。

阿语看着看着,突然就生出一个念头,如果不是她突兀的来到这个世界,或许白离就不会被卷进这个空间,这样说来,倒是她连累了他。

“你的家人也在大康吗?”阿语跟上几步,问道:“如果是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你。”

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他的意思是不在大康还是不用她帮忙?阿语迷茫。

平时觉得自己挺伶牙俐齿的,可现在却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安慰他,想来想去,只好艰难的说:“白离,嗯……怎么说呢?人生如戏,戏如人生,锣鼓一响,粉墨登场,演的再热闹,再惨烈,到头来亦逃不过曲终人散,演出成功还是演砸了,亦无从反悔,白离,看开些吧!”

“是啊!已经无从反悔了。”他仰天重重叹了一气,回过头,微微哂笑:“我就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而已,如今说出来了,心里却是舒坦多了。”

看他笑,却是比哭还让人难受,阿语笑不出来。

“走累了吗?”他柔声问道。

阿语下意识的点头,继而又摇头,如果他想继续走的话,她乐意奉陪。

他笑道:“咱们还是回吧!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外面的世界了。”

说起来,今天的收获不小,看了花海,得了香水,但都不及白离的故事来的震撼,一个老套的悲剧,原本没什么好震撼的,但那悲剧是发生在白离身上,白离问她能明白吗那一刻,他眼中那种沉痛无奈的神情,就像一根刺倏然扎进了她的心,隐隐作痛。她很想帮他,怎奈帮不上,无能为力。

时间过得飞快,喝过腊八粥,转眼就快过年了。

腊月二十四,是小年夜,一大早大家就忙活开了,大扫除。虽然家中一直打理的十分干净整齐,但是扫尘乃是小年夜的一个重头戏,不可省略,所以,扫房擦窗、清洗衣物、刷锅净瓢,样样都得重新摸上一遍。

阿语本想去帮一把,但是谁也不让她插手,到厨房,李婶说:“小姐快别进来,我这地上都是锅碗,可别绊了脚。”

想去帮东哥儿和蒋静擦窗,蒋静道:“小姐,站在凳子上危险,这种事,我们来就好了。”

想去帮紫菱洗衣服,紫菱说:“小姐,仔细水冷,若是冻坏了,生了冻疮,可就弹不了琴了。”

好吧!那扫地总可以帮的吧?招弟却是勤快的早就把院里院外扫的纤尘不染。

无奈,帮娘和元香去整理东西,娘又说:“阿语,放着别动,还是娘自己收拾的好,自己放的心里有数,省的什么时候要用却找不到了。”

阿语被嫌弃了,只好做个闲人,在屋子里烤火盆,顺手抓了把葵花籽来剥,剥葵花籽剥到手疼,终于招弟来叫她吃饭了,可她已经吃了一肚子的葵花籽,打饱嗝了。

晚上是祭灶神,本来祭灶仪式该由一家之主来主持的,但是现在家中无男主,娘是最大,可又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一说,娘也不能亲自出马,只好请李叔代为祭灶,而阿语也被委以重任。

刚听李婶说她有重要任务的时候,阿语很是振奋,终于可以不用做闲人了,派上用场了,等到她领到她的任务,一只大公鸡,还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大公鸡的时候,阿语悲催的意识到,这个任务真的很重。

彼时,厨房里已是焕然一新,灶台壁上新贴了灶君神像,两旁一副对联“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台上摆了香炉一个,供果若干。

祭灶仪式开始,李叔先焚香烧表,然后斟酒叩头,跪在灶前念念有词,阿语就抱着大公鸡跪在后面,心里也念念有词。

灶王爷啊灶王爷,人说指鹿为马,您虽不是上仙,好歹也是个星宿爷,怎会连鸡和马都不分?您骑个鸡当做马上天庭去禀奏人间之事,难道就不怕被众仙友笑话您鸡马不分吗?真是悲催啊!到底是您糊涂还是凡人欺您?若是您自个糊涂,我今儿个好心给您提个醒儿,如果是别人欺蒙您,这账您可千万别算我头上,我也是被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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