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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闺秀(209)

阮文石叫囔道:“阮家都要变天了?你还叫我回去等?我等的住吗我?”

阮文昌不理他,越过他身旁,径直往老太太房里去。

阮文清道:“四哥,七哥和八哥已经赶去铺子里了,我们正要去老太太房里,你也一起去吧!”

冯老太太听到消息,还算沉的住气,只是那凝重的神情,隐隐发抖的手,泄露了她的慌张。

“老太太,这场变故来的可真是莫名其妙,咱们阮家是不是得罪了谁?”阮文昌既是在问老太太也是在问自己。

阿语看见冯老太太额上的青筋跳了跳,伯祖母知不知道阮思萱的事呢?

“你们都下去。”冯老太太扫了眼屋子里的下人,屋子里的气氛紧张的令人窒息,让大家连探究八卦的心思都不敢有了,赶紧退了下去。

“老九,去请你大嫂过来。”冯老太太又吩咐道。

阮文清应诺一声,去请大嫂。

须臾姚氏赶到,她的面色极憔悴,眼睛也是红的,神情恹恹,全然没了往日雍容华贵的气度,看来昨儿个也是一夜没睡,估计还哭了一夜。

“老大家的,你自己来说,我是没脸说了。”冯老太太重重叹了一气。

姚氏仓皇抬眼,看看一屋子的人,然后又茫然无助的看着老太太,仿佛她没有听明白老太太的意思。

“我倒是想替萱姐儿瞒着,可是……眼下瞒不住了。”冯老太太又是重重一叹息,整个人仿佛在瞬间苍老了几岁。

“萱姐儿?萱姐儿出了什么事?大嫂,您倒是快说啊……”阮文昌急的都快上火了。

姚氏的眼中闪起泪光,眼泪在眼眶了打了几转,哗的淌了下来,姚氏掩面就哭,呜呜咽咽的叫人的呼吸也跟着不平稳起来。

“大嫂,您快说啊!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还能一起想个办法,你一味的哭也不是办法啊……”阮文清急道。

“是不是萱姐儿做了什么对不起阮家的事?得罪了官府啊?”四老爷阮文石囔了起来。

“不是的,不是的,萱姐儿是被人陷害的。”姚氏终于开了口,抽泣着,断断续续的把萱姐儿如何遭人陷害的经过说了出来。

姚氏的叙述跟轩辕彻的叙述大体一致,只是姚氏说不清楚是谁在幕后操纵,而阿语一清二楚。她能想象阮思萱当时的处境有多可怜,多无助,百口莫辩,要说阮思萱平日伶牙俐齿,但是遇到这种有理也说不清的事,就算是她可能也不知所措了。

“大嫂,你好糊涂,这回咱们阮家可让你们害惨了。”阮文石垂足顿胸的喊了起来,拐杖敲在地面上,咚咚响。

“那个周景胜是周皇后的侄儿,萱姐儿好惹不惹,偏偏惹上了他,咱们阮家还能有活路吗?”阮文昌知道了原委以后,只觉两腿打颤,站都站不住了,颓然跌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姚氏激动道:“萱姐儿是冤枉的,你们该想想办法帮她洗刷冤屈才是,这样不堪的罪名,叫她一个女儿家如何承受?”

阮文石恨的直磨牙:“现在咱们自个都保不住了,谁还管得了萱姐儿的清白?”

第145章 阮家散了

阮文石的话说的绝情,可也是事实。

所以冯老太太的脸色沉了沉,却无法出言反驳,姚氏就哭的更大声了。

“你嚎什么嚎?还嫌知道的人不够多?”冯老太太心烦意乱的喝了一句。

姚氏硬生生的忍住,痛哭变成了呜咽,一抽一抽的。

“老太太,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阮文昌郁郁的看了大嫂一眼,心中也是埋怨,阮家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如今被萱姐儿害惨了。萱姐儿是无辜的又怎样?对头是皇后,阮家就算豁出性命不要也不是皇后的对手。

冯老太太沉默良久,才叹了一句:“眼下只能静观其变了。”

过了个把时辰,七老爷和八老爷回来了,两人垂头丧气的,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说:“香水铺子已经被查封了,香水作坊的设备连同刚配制出来的一百瓶香水都被官府抄走了。”

周皇后这是要绝了阮家的生路啊!阮家上下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现在变成了绝望,阮家的名声毁了,希望没了。

阿语回到荷香院,把事情跟娘说了,俞氏惊讶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好半响,才呓语道:“阮家就这么完了?”

阿语没有回答,树了周皇后这个大敌,阮家想要翻身,希望渺茫。

就在阮家遭受重创,人人自危的时候,宫里来了人,传了一道口谕,阿语当时不在场,后听三伯母说,周皇后要阮思萱出家。

阮思萱当场就晕了过去,好不容易被救醒,又闹着要撞柱子,要抹脖子上吊,被人死死拦住。

周皇后的组合重拳,阮家根本无力还击,阮文佩第一时间提出来要离开阮家,紧接着崔老太太和四老爷阮文石提出回安阳,七老爷犹豫再三,也决定离开,去倪氏的老家永州。

大家提出来把香水铺子剩下的银子全部分掉,然后各奔东西。这就是所谓的树倒猢狲散,阮家被抄阮家都没有散,因为那时人人心中还怀着希望,现在,大家只想守着自己的那份财产,远离这个事非之地。

冯老太太叫了阿语去,沮丧的说:“你叔叔伯伯们都要离开了,阮家……要散了。”

阿语心里也很难过,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伯祖母:“我和我娘那一份都拿出来分了吧!”

冯老太太苦笑着:“如今也就只有你和你娘还能念着阮家。”

“伯祖母,您也不要灰心,只要人还在,总会有希望的。”阿语宽慰道,现在她也无能为力,她不是万能的,没有力挽狂澜的本事,能为阮家做的就是让大家多分点银子。

“可怜你四姐,她虽任性,却是伯祖母从小看着长大的,放在心尖里疼着的,大好年华,就要被遣出家,她素来心高气傲,出家等于要了她的命。”说起萱姐儿,冯老太太隐忍的泪水就止不住淌了下来。

阿语鼻子发酸,低头无语,真正害了阮家的不是萱姐儿,而是她,是她的自作聪明,自以为是害了阮家,可她说不出口。

冯老太太流了一会儿眼泪,抬头看了看四周:“大家都要走了,这宅子也用不着了,伯祖母准备买了,阿语,你和你娘可有去处?”

“伯祖母,您真的打算放弃了吗?”阿语惊然不已。

冯老太太颓然的摇了摇头,眼里是深深的绝望:“阮家已经无药可救了。”

“不,不会的,伯祖母,您不能灰心,阮家一定还会有希望的,不是还有思承大哥,还有五哥他们吗?他们都那么勤奋好学,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阿语急声道,别人放弃都可以,唯有伯祖母不能放弃,她可是阮家的精神支柱。

冯老太太笑容苦涩:“阿语,伯祖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不要难过,正是为了你大哥他们,所以,伯祖母更要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别的地方安安生生的过小日子,让你大哥五哥他们能好好念书。”

“可是,这场灾难来的太冤了……”阿语满心的不甘。

“这也是阮家的命,我们不得不认命。”冯老太太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认命二字。

阿语心头一震,认命,这才是最可怕的呀!阿语怔怔的看着伯祖母,久久不能言语。

晚上,阿语终于忍不住进了空间,她实在是太难受了,就算白离会看不起她,她也顾不上了,那么沉重的心事憋在心里,憋的她都要发疯了,除了白离,她想不出还能找谁倾诉。

“白离,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自私,太自以为是了……”畅意居里,阿语伏在桌上大哭。

白离静静听完阿语的叙述,任凭她痛哭发泄,等她说完了,哭声弱下去了,才默默的去绞了方热帕子递给她:“擦擦泪吧!眼睛都哭肿了。”

阿语垂着红肿的眼,接过帕子,抽泣着问:“白离,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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