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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闺秀(30)

阿语看得出阮思韵是化过装的,敷了淡淡的胭脂,让她的面色显色红润,只是大大的眼睛和尖瘦的下巴还是暴露了她的病容。

“七姐,我是十二妹,阮思薇。”一个身穿鹅黄绫衣,翠绿水烟裙,长着一张苹果脸,一双杏仁眼的女孩跑过来笑嘻嘻的自我介绍。

阿语对她笑笑:“十二妹,你来的好早。”

“还有我呢!七姐,我们听说你今儿个要来上闺学,特意早早过来的。”又一个女孩凑了过来,笑容天真烂漫。

阿语眨眨眼,不晓得她是哪一房的,排行第几。

阮思真道:“这是五房的表小姐,顾以曼,跟你是同岁,只比你小两月。”

“原来是顾表妹,你好。”阿语大大方方道。

阮思卉笑道:“七姐,你现在可是族里的名人了。”

阿语苦笑道:“我这算什么名人?”

“怎么不算?七姐,现在大家都知道五殿下很喜欢七姐呢!说不定,将来七姐能当上王妃,七姐,能不能让我们瞧瞧五殿下送的佛珠?”阮思薇好奇道。

呃!这都什么跟什么?敢情这次的事情这般顺利,还是托了五殿下的福?什么王妃,不过是送了一串佛珠而已,这古人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阿语很是无语,好端端的居然闹出绯闻来了,她还以为是她的大胆出了名,却原来是绯闻缠身了。

“十二妹,不过是一串普通佛珠而已,没什么好瞧的。”阿语讪讪道。

“哟……还摆上谱了,我说七表妹可真是持宠而娇啊,那皇家所赐,哪怕是一根草,老百姓都得当传世之宝供起来的,也只有七表妹不当回事,不知那五殿下知道了,会是什么想法?会不会说咱们阮家的女子不识好歹啊?”严品如头也不回,慢悠悠的说道:“或者,七表妹是得了五殿下的青睐,就不把族里的姐妹当一回事了,十二表妹,顾表妹,你们就别凑这个热闹了,人家心气高着呢!没听见吗?普通佛珠而已……”

“严表姐,七姐又没说什么,犯得着你这么长篇大论的?”阮思卉抱不平道。

严品如回过头来,皮笑肉不笑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诸位表妹,怕她们不知好歹,为难了七表妹,难道也有错吗?哎……还是九表妹聪明,现在就知道该巴结谁了。”

阮思卉气极:“表姐说的是什么话,我向着谁就是巴结谁吗?我倒是想向着你来着,可你也得像个表姐的样啊。”

“严表姐多虑了吧!我们不过是好奇问问,七姐才不会不高兴呢!七姐,你说是吧?”阮思薇也道。

阿语笑笑,点点头,说:“你们也别怪严表姐了,她爱好就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喜欢庸人自扰,知道了表姐是这样的人,大家也就莫见怪了。”

严品如冷笑道:“是我把你想的太复杂了吗?一个痴呆了三年的人,一朝醒来,如同猛虎下山,威力无穷啊!既得了五殿下的青睐,又把二房闹的鸡犬不宁,哦!不对,应该是全族鸡犬不宁,七表妹,你说你简单,谁信啊?”

“我看有些人是因为没有得到五殿下的赏,看别人得了,心里羡慕嫉妒吧!”阮思卉学着严品如刚才的口气,不阴不阳的说道。

严品如很不屑的斜了阮思卉一眼:“对啊!我们没本事的人也就只能羡慕羡慕,不像有些人,知道顺杆子爬,也难怪哦,庶出的小姐,想要一步登天可是不容易呀!只是别抱错了大腿,贻笑大方才好。”

“你……”阮思卉气的要骂人,阿语拦住了她,婉声道:“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当初有些人不就是因为没个眼力见的,如今只好看着庶出的比她风光?难怪啊难怪……”

严品如面色一凛,阿语这不是在说她的娘吗?当初平南王求取的原本是她娘,可惜娘嫌弃平南王没出息,不肯嫁,如今只好看着五姨母风光。严品如怒视着阿语:“难怪什么?”

阿语耸肩一笑,摊手表示无语。

严品如琢磨不透阿语的意思,心里堵的慌,站起身来,口气不善道:“难怪什么?你倒是给我说说清楚。”

阮思真见两人又杠上了,祖母一再吩咐大家要好好相处,要团结和睦,这个严表妹怎么不听呢?

“先生快来了,大家还是赶快坐下,看看琴谱吧!”阮思真出来打圆场。

可是没人动一下脚步,都想听听阿语要说什么,只有阮思韵认真的看她的琴谱,好像根本没听见这里发生了争执。

严品如已经走到阿语面前,沉着脸追问:“你给我说清楚。”

阿语两眼望天,漫不经心的说:“七表姐还真是愚钝。”严品如想把她踩下去,门都没有,她的做人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叫她后悔莫及,既然严品如自己非要往枪口上撞,怨谁呢?

第36章 趁机卖弄

“你……你敢骂我?”严品如气红了脸,阿语竟然在这么多族里姐妹面前说她愚钝?

阿语笑看着严品如,不疾不徐的说:“我没骂你啊,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

“你……你别太嚣张了,别以为五殿下送串佛珠给你就有什么了不起,我这就回去告诉外祖母,说你对我娘不敬。”严品如气愤道。

“咦?我说你娘了吗?姐妹们,你们听到我说二姑母了吗?”阿语故作茫然。

大家纷纷摇头:“我们没听见啊!”大家都对严品如刚才的话很反感,尤其是那句侮辱庶出小姐的话,这里除了阮思真和阿语是嫡系嫡出的小姐,其余人都是旁支庶出的小姐,大家自然都把矛头对准了严品如。

严品如气急败坏,指指这个,指指那个,最后一跺脚:“好啊!你们姓阮的联合起来欺负人,我告诉外祖母去。”

大家看严品如气跑了,都哈哈大笑起来。阮思真担心道:“七妹,你刚才真的不应该拿二姑母说事,这样不好。”

“三姐,我又没说什么,不过是举个例子而已,她怎么就联想到自己娘头上去了,这世上,出身好的没有出息,出身不好的反倒成龙成凤的事多了去了,呃?难道说二姑母她……也是这样……”阿语故作小心翼翼的问道。

阮思真连忙否认:“不是不是,我也不清楚。”想来阿语刚清醒过来没多久,哪知道这么多内情,自己可别多嘴说漏了才好。

阿语再次问道:“真的不是吗?”

阮思真摇摇头,阿语长舒一气,拍拍胸口:“那就好,刚才我还真被你吓到了。”

大家刚坐定,先生就到了。先生姓卫,据说是闲云野鹤一只,偶尔也在各名门权贵家中当教习古琴的先生,在大康颇有盛名。

卫先生远远就听见学堂里的喧闹声,心里甚是不悦,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目光严厉的在每个人脸上一一扫过,在阿语身上停留了片刻,才沉声问道:“刚才何事喧哗?”

阿语已经听阮思真介绍过,这位卫先生很严厉的,管你是不是大小姐,若是弹的不好,或是不认真,照样不留情面的教训,所以,阿语先堆起笑脸,给卫先生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说:“学生阿语拜见先生,久闻先生大名,想着能得到先生的指点,阿语实在是太兴奋了,不免激动了点,还请先生原谅。”

卫先生冷冷一哼:“油嘴滑舌……”宽大的袖子一挥,在古琴前做好了抚琴的准备姿势。

阿语窘,这卫先生还真是不太好商量,讪讪一笑,在思真的示意下,在最边上的座位坐下来。

“今天要学的是《云水吟》,琴谱前几天已经给尔等了,现在,为师先弹奏一遍,请尔等细心聆听,好好体会曲中意境。”卫先生慢悠悠的说着,拨动琴弦,清微澹远的琴音回旋而起。

阿语在现代曾学过一段时间的古筝,也就是能把《渔歌唱晚》弹下来而已,后来因为血液繁忙,就没有继续下去,但是相关的音乐知识还是了解了不少,比如这首《云水吟》,她就曾听赏过,也听老师分析过这首曲子。但她听的云水吟似乎是琴箫合奏的。古琴声低沉温婉似深山悠远的钟声,平静而恬淡,箫声悠扬起伏,与古朴的琴声相合,如明月冉冉升起,月光似流水一般倾泻下来,山是静的,水是静的,树也是静的……涤荡着心灵,只余一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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