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辰战记(255)

体内感觉被掏空，外在也是肉眼明显可见的皮肤变粗糙松弛，肌肉减少萎缩……

可怕的邪魔外道！

尼尔眼睁睁看自己的双手开始布满色斑，枯萎如同老者。半圆法阵中充斥着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晶莹丝线，明明是从他体内取出来的东西、感觉熟悉又温暖，但他却无法控制，无能为力！

他忍不住质问马修，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得老迈嘶哑，“你……到底，想做……什么？”

马修此时心情极好，微笑答道，“反正你也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本将虽然统帅一方魔域，但受到某种魔气心火反噬，必须找到一种冰寒属性的弦力，吸收调和。

这世上弦力属性为冰的人并不少，但要精良优质的却是稀有，数来数去，贝加德执行官的小儿子最是合适……”

尼尔睁大了眼睛，死到临头也难以置信：“咳……所以，这，是你的阴谋？你，早就，咳咳，盯上我了？”

“被本将选中，是你的荣幸。”马修双手叉胸，金眸闪烁、如同饥肠辘辘的野狼。

灵白光线自尼尔体内而出，源源不断，半圆法阵也随之膨胀，几乎扩展到半个正殿，体积比最初增长了两倍。

而尼尔迅速老化的身体，被密密麻麻的光线覆盖，几乎快看不见了。

当其体内所有生命被法阵抽离之时，他将只剩一具骸骨！

被抽离的白线发出惊人寒气，哪怕有法阵的隔绝，也渗透而出，大殿顶部挂满冰锥，地上也覆盖薄冰，寒冷如深冬。

“真是惊人的寒冰弦力……”马修暗暗赞叹，跃跃欲试，“摩西法师，本将可以开始吸收了吗？”

摩西法师已重新披上一件长袍，覆盖住残疾的半身，恭敬答道，“吞噬神器有两道法阵，一曰释放，二曰吸收。必须等释放法阵彻底完成，才能开启吸收法阵进行吸收。

属下也不曾料到这尼尔体内弦力竟如此庞大，需要开启释放法阵如此之久。请大人再稍等片刻。”

“嗯，不急。”马修贪婪地盯着眼前巨大的半圆法阵，感受着那冰寒弦力越积越多。

摩西，“属下将吸收法阵的阵眼先行激活，一会儿就可以使用了。”

“好。”马修停顿片刻，瞅着摩西，“你很好，事成之后，本将不仅要重赏你，还要封你为本族第一大法师。”

摩西微微一怔，心想这真是打一巴掌又给一颗甜枣，不亏是上位权谋者，但面不改色，躬身答谢，“多谢将军。”

心中也舒了一口气，这回虽然受了点伤，但马修跟他旧账一笔算清，也认可了他的价值，以后双方可以心无芥蒂、坦坦荡荡地互相利用了……

……

两人的对话传到尼尔耳边，隐隐约约就像来自远方，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体内弦力被抽出五官灵敏度急剧下降所致，还是自己异常老化变得老眼昏花所致……但他很不甘！他才二十岁，他还没来得及建功立业，他和艾琳的约定，那个二十六岁的约定，都没来得及实现！

艾琳……

尼尔想哭，但老眼干涸都哭不出眼泪。透过层层叠叠的丝线，他不甘地望向法阵之外，突然看到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飞驰而入。

那一头微卷如波浪的金发在昏暗的大殿中是如此醒目，那一对碧绿如湖的眼眸也正透过白丝的缝隙望向自己！

然后他听到了艾琳的呼喊，飘渺空旷，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尼尔，坚持住！”

摩西法师的惨叫和马修的惊呼也同时响起：“你是谁？！”

这绝非濒死的幻觉！尼尔精神为之一振。外面传来火焰爆裂声响，尼尔透过缠绕的丝线缝隙，看到摩西的身体整个被黄色火焰包裹，像断线的风筝直飞出去，身后还拖着一抹长长血痕！

尼尔一怔。他和这火焰的主人隔三岔五地在训练场互相切磋，他当然认得那是艾琳的火焰，可是又和平时不同，他从未见过火焰的攻势如此凶猛狠绝！

原来，艾琳在他面前、在众人面前一直有所保留，他们两个并非旗鼓相当，艾琳的真正实力，应该比他高一些……

艾琳是不是，早已生出了第十个脉络节点？

却从来不提，隐瞒所有人，连菲乐大人都不知道，上个月还在询问艾琳遇到了瓶颈、是否需要帮助……

他早该想到，以艾琳的天赋，不会真的比他更晚修出第十个节点，她之所以不说，多半也是为他着想：她要成全他的未来，这几年好不容易在父亲亨利心中，尼尔开始举足轻重，如果她提前晋升黄金骑士，抢了那个风头，恐怕以后尼尔继任执行官又是障碍重重……

她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