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是欲的墓志铭(189)

凌晨时分，乔装打扮的李莉混入珍妮的病房，时间紧迫来不及多停留，李莉将自己已经获得的部分录音证据让刘文武复制收藏好，大有交代后事的意境，刘文武当即断然拒绝了李莉的请求，也没有复制录音证据，明确告知李莉探秘当事人的作用远大于录音证据。急得李莉都哭了，但刘文武却不为所动地一味坚持着。

李莉无意中介入「11·11伤害案」纯属是阴差阳错的偶然，或者用天意使然来形容也不为过。

十一日晚间被灌了一肚子酒的李莉趁着酒壮怂人胆的气势，得知汪兆明会去军总医院后，就先一步抵达了军总医院地下停车场北区入口，因为出租车不让进，又正值雪天，李莉就下了车，一路上晕晕乎乎跌跌撞撞摔倒了无数次，容貌更是异常狼狈。

李莉来的本意是想对刘文武表达感谢的，因为刘文武让她加入外媒考察团充当翻译的意愿，就是纯粹的臂助，混迹于官场这么多年的李莉又焉能不懂，这种能够近距离接触到这么多上级领导的机会可谓是可遇不可求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酒精的作用，李莉也是不可能贸然来的，因为她很清楚刘文武虽说是在住院，但依旧未能脱离拘留所的监管，任何形式的探视接见都是违规，保不齐哪个旮旯里就藏着监视的眼睛，专贼着刘文武呢！

这也正是刘文武任何时候都身着病号服甚至陪珍妮逛街都无例外的症结所在，也是高明之处，只要他还穿着病号服就未脱离住院的范畴，反之就性质不同了。

当李莉蓬头垢面浑身污水雪渍地出现在事故现场时，很合理地被划归进了催讨队伍里，期间，李莉还遭遇了现场警察的粗暴对待，无巧不巧地磕伤了额头和手掌，源于现场有碎玻璃，当李莉意会出碎玻璃出自装血浆的瓶子时，顿时明了……

与装扮者不同，李莉额头和手掌上都有现成的伤口，如此态势下更深得伤员群体代表的重视，执意让医院给李莉的伤势处理搞的越夸张越好，这样一来反倒成全了李莉担心后续会被人识破身份的担心。

原本「工具人」群体之间就没什么交往，除了那几个撮合的领头人之外，「工具人」基本并无交集，都是各吃各饭各事各干，甚至一天里连三句话都说不着。

对专属于地下钱庄、网贷及高利贷的「工具人」也有要求，这个群体多以文化层次低的老弱病残的少数民族为主，其中更不乏有残障病体的人，他们被债权方临时纠集在一起，需要的时候日结算，不需要的时候不管不问，任其自生自灭。

具有先天维吾尔语和哈萨克语言优势的李莉，很快就与这些人熟络了起来，经过攀谈交流，得知了此次事件是债权方蓄意而为的，他们被事先授意冲击汪兆明的座驾，但凡遇到阻拦就势栽倒，形成伤势的人会被特殊照顾，管吃管住日结工资翻一倍，未受伤的则利用事先准备好的血浆伪装伤势。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其中还真有些人为了获得更高的酬劳采取自伤自残手段的，好在都不是啥重伤，医院经过简易治疗包扎后，转入观察区留观。

在这群伤者中有一个维吾尔族跛脚的老年妇女的伤势最重，左脚小指骨折，这在李莉看来很是蹊跷，从事故现场来看，就算有肢体冲突，怎么可能伤及脚趾，如果有可能的话，被车轮碾压倒是可以形成，但问题是汪兆明的座驾距离事发现场还有一定的距离，这群人是认错了车辆。

几经询问李莉得到消息，老妇人的脚趾骨折伤势是后天形成的，源于老妇人的孙子目前在医院治病，治疗费用过高不得不采取这样的形势赚取费用，她的脚的确是车辆碾压导致的，肇事车辆与她已经完成了私了，赔付了赔偿金，是她自己眼见着治疗费用不低，治了一半为了省钱自愿放弃了治疗。

老妇人与债权方律师商谈的价格是五倍，毅然决然地重新弄断了自己即将伤愈的脚趾，这需要怎样的勇气和毅力，李莉内心中很是惊诧，震撼之余动了恻隐之心，将自己所得悉数捐赠给了老妇人，而忽略了问题的本质，因此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之中……

当她真正感悟到危险由此逼近的时候还没有拿到老妇人的口供，这个危险得源于无意间偷听到的债权方律师用维语与外界的一次通话内容，显然律师已经觉察出谁是卧底了，他通话中的话一开始隐含不少暗语，并不易懂，可能是电话那头的对方也没有听懂，他一时间有些动怒，改成了汉语大白话——

“别几把废话，你直接开灵车来，能吓她个半死不也省了咱再上手段了，正常人的零件不比那些疯子们的精贵啊？你尽快吧！女的，年轻，长得还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