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是欲的墓志铭(211)

“但凡正义被要求伸张的时候，侵害往往都已经发生，这也就意味着正义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迟到的」。”刘文武的思路极其清晰，丝毫不受柳梧桐牵引。

“是！正义的起源和本质是在最好（即行不义之事而不遭受不义）与最坏（即遭受了不义却没有能力报复）之间存在一种折中或妥协。

正义，作为这两者的折中，之所以为人们所推崇，并不是因为它本身纯粹是善的，而是因为它是一种较轻的恶。”柳梧桐应声道。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刘文武感慨道。

“正义的作用可以分为事前的和事后的，事前的正义是正义最主要的准则，即在确定一个任何一方都不能越过的界限，而不是旨在证明侵犯或者反侵犯的正当性。

事后的正义其实是一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是一个报复，对侵犯人进行惩罚使得他们的恶行有一个恶果，并警示后来者，你最好小心一点，不要做出侵害的行为，否则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人们此时要求的正义是一个公道，是否包括对侵害人的惩罚和对被侵害人的补偿。”刘文武感慨道。

“之所以说这是退而求其次的，原因在于即便是对侵害人做出了惩罚，对受害人进行了补偿，在很大程度上依旧无法弥补对受害人造成的伤害，只是象征着个人权利的平等，在侵害发生的那一刻起，这样的平等就已经被打破了。”

不得不承认，柳梧桐的解释非常专业，两人相谈甚欢频频举杯致意，虽然刘文武一直戴着墨镜，但言谈举止间还是较自然的，但对于珍妮的「突然袭击」。每到此刻，刘文武就会呈现出一种莫名的紧张与僵硬来。

珍妮的「突然袭击」不外乎就是一种亲昵的撒娇表现，她时不时地抵近刘文武，或给刘文武的杯子中注水，或拿点儿零食干果放在刘文武面前，或近身产生一点儿身体间的触碰，或将自己即刻的快乐因子渴望与刘文武分享一下，每到此刻就会阻断柳梧桐与刘文武的交谈，看得出柳梧桐显得很是无奈。

汪云涵在这一刻里忽然间贯通了，结合四名「749」成员形影不离的守护，而此刻却又无故突然消失的现况，以及刘文武近距离接触珍妮时的反应，种种迹象表明，眼前的这个刘文武很有可能才是如假包换的那个本体。

也就是说当初出现在西京四零一医院ICU门外的那个身着军装的李文和其实就是刘文武本人，记得当时祝馨柔和李娜都在场，自己和李娜分辨不出情有可原，何以祝馨柔依旧懵然不知？如此看来，所谓的久爱成痴也并不可信。

这不由得让汪云涵回想起柳梧桐在「11·11案」发生之初，珍妮擅自赔付完协议款项之后不经意间说的一句话：“雪崩发生时，没有哪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一开始汪云涵并没有在意，可随着后续的段落衔接，汪云涵逐渐有所感悟，珍妮与李文和密切配合果断出手，两人不经意的付出，虽然出发点和目的都是出于善意，但这可能已经无意间接地伤害到了刘文武，源于她也曾听到过他曾坚决抵制民间借贷的壮举。

柳梧桐作为外媒考察团安保单位的第一责任人，受其监控自当无可厚非，柳梧桐的本意或许是在提醒自己需要甄别什么，正所谓：「当局者迷」，现在想起来不难理解，柳梧桐或许很早以前就已经发现了刘文武易主的事实。

刘文武与李文和互换身份的原始动机和目的，挂念珍妮的康复状况可能是其一，留在西京市是为了寻找惩戒伤害珍妮的凶手可能是其二，其中也不乏有帮助李文和完成稀土采炼项目、顺应而生地承接风华和北业两大集团的合约，完成一次财富创收。

而这笔财富的创收很大程度上就是在为珍妮的莅临做备选，同比刘文武的经济能力是断然不可能与珍妮并驾齐驱的，更有BRZ财团和自己的关照，或许这也正是李文和蓄意将珍妮迫回瑞士的动机如出一辙，想来自己的担心与忧虑的确是庸人自扰了。

——11.15.00:33.

最先发现状况的是柳梧桐的下属，源于珍妮及何如颖并没有留在这个包间里，试想俩小孩儿窝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原本也没什么乐趣，也是鉴于柳梧桐想寻找机会近距离接触刘文武的尝试。

一开始珍妮总是出现不经意间的横加干扰，时常阻断两人的谈话，刘文武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应对珍妮的莅临，但刘文武呈现出的僵硬和紧张也尽落柳梧桐眼底。

柳梧桐想当然地清楚刘文武之所以见到珍妮凸现紧张僵硬的源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是典型的是创伤性应激记忆障碍症，医学专业术语称之为「PTSD」，较多呈现为自然回避、惊跳反应增强，激惹性增高焦虑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