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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恋中校(90)+番外

瞿承琛厚实的手掌牢牢牵住媳妇儿的手,“至于你哥,他俩已经走了。”

“他怎么就走了?我还没能见到他……”

瞿上校很认真地说道:“他答应你,一定会回来。”

温绵多少还是失望的,她想等了那么久,他还是要先完成使命。

“要相信你哥。”

她听见他流动似水波的声音,心中有些动容,“嗯,我相信。”

温绵相信,温井与瞿承琛,都是同样了不起的男儿。

从不质问生命还要经历多少颠簸,只是告诉自己,无法回避,不能退缩,因为他们,是那掠飞长空的鹰。

她相信,穿过血火的烽烟与荣耀征途的风雪,他终会抵达,他会归航。

******

这一年的冬季,大雪如约降临南法市,军区的温度要更低几度,冰天雪地的日子,瞿承琛在书房陪老爷子唠嗑,瞿晨光又忙着在家门口堆雪人。

温绵给她备了个热水袋,她跨出大门口就见姑娘俏生生地在雪地上蹦跶。

日子一天天就这么过,恰似那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小光不知从哪儿抠来的纽扣和葡萄,她给雪人按上眼睛鼻子,想了想似乎还缺东西。

温绵轻笑了一声:“以前小时候,堆了雪人喜欢偷拿我哥的围巾做装饰,他放学回家,一看都湿透了,想找我算账又舍不得骂。”

小光听嫂子这么一说,雀跃击掌:“二哥小时候的玩具枪还在呢,我这就去拿!”

原来,妹妹都是这么坑自家哥哥的吗,温绵一时无语,莫名觉得有趣,她想没必要将这事儿上报给瞿首长。

雪花飘落肩膀,黏上乌黑的长发,她轻轻一动身子,抖落一地银白。

忽而,听见后头有人走近,温绵起初以为是小光,也没做声,一条灰色的围巾裹在小雪人胖乎乎的身上。

温绵微微一怔,她偏过头,视线与那人对上,下一秒,表情像被人按了定格。

世上所有离她远去,她愣在原地说不出话。

男人背光矗立,在漫天风雪中挺直脊背,黑色大衣在空气里翩然翻动,皑皑白雪,似描述了一副浩然的画。

太高大、太动人、太怀念。

一如当时少年。

“温井……”眼泪顺着风滑落,温绵早已语不成调,“哥……”

他的脸怎么了,那道淡色伤疤在雪光中明晃晃地刺目。

温井朝前跨步,两人在大雪中紧紧拥抱,沉重如一幕经典百年的话剧谢幕。

温绵放声大哭,把整个瞿家都给震动了,瞿承琛跟在小光后边走出来,妹子指了指已经崩溃的那人表示担忧,她的二哥却只是摇了摇头。

那是温井欠了她多年的一场眼泪。

温绵在瞿承琛面前也曾哭得声嘶力竭,但从没有哭得像此刻这般,如同一个真正的孩子,那样歇斯底里地控诉,只恨不能撒泼耍赖。

那是温井才能给温绵的伤心伤肺,她为自己感到委屈,也为他感到伤感。

他们在各自的记忆中空白那么多年,他变了那么多。

少时离家,经行天之涯、海之角的兄长,眉目一笔笔写着褪尽铅华的老练。

温井带茧的手抹着妹妹湿透的脸蛋,他用心呵护的小小人儿,也早已长大成人。

怎能不感叹这时间的力量。

瞿家门口的那只小雪人,裹着围巾,手上架一杆玩具枪,天上掉下的雪花细若尘埃。

江山又小雪。

那男人终是抵达,在融雪之前。

……

从小盼着快长大,长大离开家,告别爸爸和妈妈,独自闯天涯。

小小翅膀快长大,不怕风雨打,飞过千山与万水,哪里是我家。

☆、64、晋江独发

零下的气候还真让人有些受不住,外头大雪越来越厚,寒风嗖嗖地刮,家里供上暖气,要好的多。

温绵单独与兄长上楼,瞿家人自然也不打搅。

她先前把眼睛哭肿了,仍停不下地抽泣,瞿承琛拍着媳妇儿的背哄半天,等到她情绪稳定才走开。

兄妹之间要说的话,其实,也没多复杂。

那些温井看不见的思念,还有温绵看不见的沧桑,将是他们彼此的心照不宣,不需要说出口,给家人徒留更深的伤痛。

温井先前还想过俩人会不会有隔膜了,现在看来完全是杞人忧天。

“绵绵,对不起。”

毕竟他的离开,活生生像一柄架在脖子上刀,一根卡在胸骨的刺,一枚点上火的炸药,让她的生活被毁得面目全非,还只得一个人倔强抵抗,她的寂寞与仓皇,也无依傍。

“这么长的日子,太委屈你和妈了,绵绵,你比我想的还要棒,把咱妈照顾得很好。”

泪珠打落在她手背,温绵摇头:“一家人,说这种话做什么?还是说……哥你现在和我生分了?”

温井缓缓一笑,捏了捏妞儿的脸颊,像小的时候,他将她当做一件最宝贝、最精贵的洋娃娃。

他的经历与她一言难尽,大多涉及无法细述的规矩,也不便多提。

只有一桩后续,温井必须与妹妹说清,“我来之前见过妈了,她告诉我你在这儿。”

他压低声音,神情严肃:“我打算接她去纽约,和我呆一块儿,接受保护。”

这是中方与美方秘密协商下来的结果,当年温井与FBI做过交易,Sherry死后,他代替她的工作,还与她的下线联络,他们允诺温井,会给他家人最好的保护计划。

温绵不了解他究竟在海地办了什么事,这些不在她应该知晓的范围,即使已被邵子盈透露一些,她还是尽量知道的越少越好。

哪部电影说的,秘密越多,死得越快。

真相,往往令我们无法挽回。

温井看着妹妹的眼睛,告诉她:“按理你也该和我一起走。”

“瞿承琛他没法出国,我不可能走……”

这反应纯属他的预料,男人眼眸低垂,神色冷静地笑了笑,忽然,他由衷道:“他对你挺好的?”

“他们一家都挺好的。”

温绵嫁得好人家,按理说他应该高兴,可这父亲嫁女儿似得心情还真千古一律啊。

“要是以后……有啥事跟哥说,将来哥都替你做主。”

温绵视线模糊,眉头紧蹙,这才好不容易止住眼泪,他又要惹她大哭么。

不过,又多一个人疼她了,这样真好,不是么。

“我想过,咱妈一个人住不方便,再说,我也该接她来身边好好尽孝了,至于你……我会和瞿承琛商量,看怎么行得通。”

“那咱俩不又得分开了?”温绵没好气,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这怎么能一样,何况你是嫁了人的妹妹、泼出去的水,还要成天粘着我?”

“我听着好像有点酸呐,温井?”

温绵说着,在与兄长的笑闹中仿佛回到从前。

一个人要强地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好多次在想生活为何对她不公平,可命运自有它的安排。

连男人也逐渐湿润眼角,他离乡还乡,一场一个人的颠沛流离,几度活不下去,甚至动过轻生的念头,可还好回来了,从此任凭时光流淌,他不再流浪。

温井将手放入衣兜,意外地摸出一支玫瑰造型的原子笔……这不过是寻常之物。

男人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看不出有何深意,“要么,娘们的东西我用不惯。”

温绵一愣,还有些状况外,就看温井把笔塞入她手,然后转身开门,他的背影藏了太多故事。

作为妹妹的她,心中多了一阵抽痛。

这世上总不乏痴男怨女,只有些人,在初遇时就该明白,他不能去爱。

为何非要等蹉跎了红颜,才领悟一早的疯狂、炙热与万劫不复,不如不见。

温绵不该也不敢问邵子盈的事儿,她只愿他们都能尽早解下累赘的负重。别看她哥不懂爱情,他也只是拗不过自己的良心。

不由想起自己与瞿教官的现状,温姑娘庆幸这中间没有任何差池,得以令他们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