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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雨田园箬笠新(209)

作者: 一茶顷 阅读记录

赵翠花手一滞,小家伙却张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啊——师傅,师傅,师祖说了女人是老虎,我要被老虎吃了!!哇——”

“怎么啦?哪家娃娃?”

在严澈和赵翠花彻底死机的时候,门外传来严江的声音。

两人回头,正好看到进门的严国强和严江父子俩。

严国强看到严澈怀里的小道士,一愣:“三儿,这是谁家娃娃,穿得真少奇怪。”

小家伙也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也是一愣,哭声哽没了,本来在严国强打量他时,他也在打量严国强,却不料严国强的问话一出,小家伙就炸毛儿了,胖乎乎白嫩嫩的一根小短指头直直指着严江严国强,喝道:“你,你真没礼貌,你们真是好没礼貌,你们该唤我做道长,道长!”

这下,发愣的人变成了三个。

严澈无奈地摇头,搂回因发飙而张牙舞爪的小道长,哄慰道:“是是是,小道长,别生气,啊。”

小家伙闻言,开始炸起的毛儿立马焉了下去,撇着嘴,十分委屈地看着严澈:“师傅~~你以前都喊我小七的,你以前都喊我小七的……”

好嘛,一句话不对,眼看小家伙又要泛滥了,严澈赶紧搂着小家伙就是一顿诓哄:“啊,是是是,小七,是小七啊。”

小家伙满意了,揉了揉湿润的眼睛,小短手一伸,又搂住了的严澈的脖子,还在上面蹭了蹭,喃喃道:“师傅的味道……”

严国强和严江两口子回过神,抬头一看,搂着严澈脖子的小道长……居然已经睡着了。

赵翠花想要接过小家伙抱着,却发现小家伙即便睡着了,小胳膊也死死环着严澈的脖子,在严江丢了个眼神,示意她去灶房后,也就作罢了。

倒是严澈无奈地看了看怀里睡着的小家伙,在严国强的带领下,爷儿仨跟在老爷子背后也进了屋里。

老爷子看严澈怀里的小家伙不再折腾,接过严江递上来的茶,抿了一口:“娃娃睡着了,把他抱去屋里睡着吧!”

严澈想想,这么抱着也不成个事儿,于是招呼一声后,抱着小家伙回了自己的房间。

严澈离开后,严国强这才压低嗓子问道:“五爷爷,这个孩子……”

老爷子微微皱眉:“刚才三儿陪我准备去状元祠,一到湾头,这娃娃就从五六米高的树上跳下来,巴着三儿就不放手了。”

严江微微一惊:“孩子的大人呢?”

老爷子放下茶杯,摇摇头:“这孩子抱着三儿就喊师傅,看样子不像是跟大人走丢了,而是自己来这边儿的……嗯,开始李老几个学生也在,好像怎么哄也没把人从树上哄下来,倒是三儿一过去,那娃娃自己就跳下来了。”

“大榕树上?”严国强咋舌:“孩子没受伤吧?”

听到这里,老爷子微拧的眉头拧得更紧:“这才是问题所在……五六米高的枝桠上跳下来,别说是人,就是家养猫也不敢轻易这么跳下去,这娃娃下来不但没事儿……看情形,以前经常这么做的。”

严江笑了,道:“不会小小年纪就会轻功吧?”

严江话音一落,就发现自家老子和老爷子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一惊,忙道:“呵呵,嗲,老祖,我去灶房看看。”说完就跑了。

严江也出了房间,屋里就剩下严国强和老爷子。

“五爷爷,你想说什么?”事关自己儿子,严国强一改往日憨厚模样,脸上全是沉着精明。

老爷子望了严澈房间方向一眼,半晌才开腔:“这娃娃……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严国强皱眉。

“指不定,还真是一位小道爷。”别说严国强,就连老爷子说完后,眉头也使劲皱成了一堆儿。

“老大说的玩笑话……”严国强斟酌着说辞。

老爷子摆摆手,打断了严国强的话:“说不准。”

看出严国强的担心,老爷子安慰道:“看这娃娃一直喊三儿做师傅……怕是真的和师傅走散的孩子,别着急……等娃娃醒了套套话不就明白了?”

“……也只有这样了。”严国强点点头,低着头盯着几桌上的茶杯开始发呆。

抱着小家伙回了房间,本以为把小家伙轻轻放到床上就行了,却不料这不知是缺乏安全感,还是缺乏对“师傅”的信任,小家伙死活也没放开搂着严澈脖子的手。

无奈之下,严澈好气又好笑地陪着小家伙躺到了床上……难得的睡了一次提早的午觉。

说来也奇怪,原本这些日子一直有些警醒的严澈,这一躺还真的睡得十分香甜。

感觉有人在自己脸上戳啊戳,严澈才睁开眼,发现小家伙笑眯眯地正拿着胖呼呼的手指在戳自己的脸。

“师傅,你醒啦。”小家伙见严澈醒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透着喜悦,小嘴儿却瘪着:“师祖说师傅是睡仙,小七也觉得是,小七喊了师傅半天也不醒。”

看着小家伙可爱的模样,严澈心生戏虐,伸手就在小家伙胖嘟嘟的小脸上一掐:“是么?也不像是谁拉着我不给走。”这小孩子的脸,掐起来就是舒服,难怪小时候总被婶子她们掐。

“……懂~”脸被严澈掐得变了形,小家伙吐词也不清晰,不过小眉毛一皱,开始反抗:“系傅,懂~”

听到小家伙还在喊自己师傅,严澈不由得松了手,道:“小家伙……”

“师傅,我叫珍七,你叫我小七。”小家伙抗议。

“好好好,小七。”严澈给炸毛的小猫儿顺了毛,继续道:“那小七,我问你,你为什么喊我师傅?”

小家伙歪着脑袋看了严澈半天,道:“你是师傅,当然喊师傅啦。”末了还给一个迷惑不解的表情,伸手摸严澈的额头:“师傅,你怎么啦?”

严澈被这么小家伙这么一闹,心里有些讪然,拿下小家伙的手,颇为无奈地道:“小七,我真的不是你师傅。”

虽然知道小家伙接下来可能又要哭,严澈也不打算就这么一直哄着人家小孩儿,这跟拐孩子有什么区别?

被小家伙瞪了半晌。

严澈准备再接再厉给小家伙解释时,小家伙耷拉下了脑袋,道:“我知道。”

闻言一怔,严澈讶然地看着垂头的小家伙:“那你为什么一直拉着我喊师傅呢?”

“你和师傅像,长得像,味道也一样……”小家伙说着说着开始扭开身,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背对严澈,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

而严澈,眉头已经皱到了一起,心里寻思着小家伙的话:很像?!我确实长得像娘,但是……还有人和我生得相似不成?

“小七。”轻轻地掰过小家伙的身子,严澈温语道:“跟叔叔说,你从哪里来,为什么会来这里,好嘛?”

小家伙看着严澈,点了点头。

小家伙说他叫珍七,一直住在挲弥山。

挲弥山上住着白头发白眉毛白胡子,最疼他的师祖、一辈子没穿过干净衣服,却总会给他送好吃的邋遢大师伯和总是想着下山要给他找师娘的师傅。

珍七今年八岁,虽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但是从小跟在师祖、大师伯和师傅长大,还是十分受宠。

珍七不知道师祖的名字,也不知道大师伯的名字,却总听见师祖和大师伯喊师傅作存芳,因此在知道对面和师傅相似的人叫严澈时,他就知道不是师傅了。

珍七和师祖几乎没下过山,以前,他的师傅存芳也没下过山,可是等到珍七能帮着照料山里的药草时,师傅却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挲弥山。

存芳虽然性子冷淡,但是却极宠珍七,若不然,存放不会将在野地冻得半死不活,还是婴儿的珍七带回挲弥山养育长大……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珍七从小就喜欢粘着冷冰冰的存芳,最后师祖不顾想收珍七为徒的大师伯的意愿,还是把珍七给了存芳当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