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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雨田园箬笠新(219)

作者: 一茶顷 阅读记录

其实吧,严澈心里也没底儿,特别是在老父亲隐晦地帮他挡下了结婚一事后,严澈“做贼心虚”的心态就更加忐忑,总觉得在愧疚之余,有种小孩子做错了事,极其害怕被家长知晓的情绪无限蔓延。

叹了一口气,严澈眼睛一闭,再次睁开眼时,双眸清澈中带着一片“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大不了到时候主动交代,不如争取来个坦白从宽”……等等‘视死如归’的光棍执念。

毕竟,他的那点事儿,常人是难以接受的,更何况是一向生活在农村,思想颇为简单而传统的老父亲。

且不说老父亲,单单是严江……严澈叹了一口气,黯然心讨:恐怕就算是大哥,哪怕嘴上不做什么,在心里也断是难以接受的吧?!

悻悻地起身,严澈眼底的清澈顿时变成茫然,恍惚地走出房间。

抬头看着今天难得的晴空万里,蔚蓝得令人赏心悦目,严澈却觉得一片黯淡。

看着搁置在院里的那个半径都有一米的竹簸箕里的桂花,严澈堪堪忍下慌乱的情绪,走了过去,伸手一点一点地摊开里面的桂花。

这些桂花的用途,严澈心里早有了计较……晒干之后,一半会被严澈用来烘焙成香郁的桂花花茶;而另一半,严澈准备放到新开的网店里,兜售给那些老早就对雾戌山山庄里几株桂花打了主意的网友们。

隐约听见池塘那边严江和张超英的说话声,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不过,似乎张超英兴致很高,语调愉悦。

对此,严澈也是喜于乐见的。自打回到严家湾,历经数次波折,虽说也会觉得疲惫的时候,但是看着亲人们越来越紧密的关系,严澈觉得这才是真真的财富……一家人和睦相处就是人生最大的财富。

不由的,严澈手下一顿,想到这几天被折磨得挺惨的藤子都,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心讨:埋怨憎恨,其实挺累的!人累心更累!

思及如此,严澈抬头望向院门口,一大早藤子都就被严江赶出去,跟在严国强和严国盛身后,去蔬菜大棚那边打下手了。

李军的超市和杜西源的蔬菜瓜果市场又派人派车来收菜了,说是因为冬季的来临,市面上的蔬菜种类愈发减少,而严家湾的蔬菜大棚因为瀛都西源集团的介入,严家湾的蔬菜大棚得到了西源集团的充足资金投资,早已不是先前那个小打小闹的样子,而是大规模的张开了蔬菜大棚种植。

规模大了,就不能单调的还靠着手把手去挖地下面,需要一些机械辅助了。这样下来,自然不是简单的农民兄弟就能掌控驾驭得了的。

杜西源还算厚道,从和李军商议妥如何“分赃”后,又跑来和严家湾邬子荡签了一系列协议……手续俱到,这才开始往蔬菜大棚里砸钱,引进不少先进的科学器械进行种植大棚翻新改革……当然,他还不至于为了产量而无视“绿色蔬菜”这个名头。

只是,先进的器械有了,当地人不会使用怎么办?

杜西源一点也不着急,请了师傅来教导大家如何使用之外,又从国内某名牌农业大学请来了教授与教授们得力的学生,豪爽地掏腰包,请求这些专业人士为严家湾与邬子荡的人传授知识。

严家湾与邬子荡的人争气,来的教授们也极为认真,不但没有用那些庄稼人听不懂的专业术语,而且尽职尽责地教到大伙儿不说全全精通,却也让这批超龄的,原本识字宣少的好好学生地学了个四五六。

嗯,因为这个,雾戌山庄的人,除了严澈和春秋兄妹,几乎每个人都去听了一个月的课,课后还专心认真地做了笔记——绝对是一家子好好学生。

如此一来,西源集团与严家湾的关系,自是挂上了结实的钩,算是系在了一根绳儿上的蚂蚱了。而与严家湾雾戌山这边的关系,在严老爷子有意无意的带来吃了几次饭后,关系更是密集了不少。

这次严国强之所以亲自过去大棚那边,就是为了送严澈烘焙的茶给西源集团的管事儿,让他们给杜西源带去。

杜西源自打和雾戌山庄这边熟悉之后,不单是他自己一得空就跑来严家湾,留宿雾戌山,甚至也学着李军,经常“拖家带口”的来雾戌山蹭几天吃住,早就不当自己是外人了。

严澈正想着严国强和藤子都应该回来时,没多久院墙外果然响起了人声。

待到说话的人进院儿时,并不是严澈停下动作,目中露出一丝温柔的那个人,而是赵翠花。

在赵翠花身后,还跟了一个人,正是周金兰。

严澈微微诧异时,赵翠花已经领着周金兰进了院儿,严江和张超英闻声也从池塘边回了篱笆院,两人显然和严澈一眼,都看见了红肿着眼睛的周金兰。

赵翠花把周金兰领进屋后,严澈三人互视一眼,不约而同在眼中浮现一个意思:这俩人不是水火不容么?这又吵架了?!

疑惑归疑惑,但是三人还是跟了进去……嗯,万一俩人打起来,至少……嗯,有个拉架的不是?!

不过,待到三人进去后,正好目睹周金兰喝了一口水,捧着杯子吧嗒吧嗒流眼泪的情形。

这下子,三人更迷惑了,不由得把视线挪到了赵翠花身上。

只是……为什么赵翠花也一脸愤愤?!

好在三人的迷惑没多久,周金兰抽搭抽搭地就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张超英倒抽一口气,跌坐竹椅上。

半晌,张超英才坐起来,看着周金兰,眼中带着不置信,却小心地问道:“严旭家的,你,你刚才说什么?”

严澈也拉了拉一直站在的严江,兄弟俩本想着避开三个女人家。

却不料周金兰苦笑道:“严江哥,三儿弟弟,坐吧,这丢人的事儿,你们迟早也要知道的,只是,只是……别取笑我不中用。”说话间,周金兰红着眼看了严澈一眼,带着愧疚道:“三儿弟弟,我……我以前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啊。”

严澈愣了愣,在另外三人的注视下,僵硬地抽了抽嘴角,最后放开拉着严江衣袖的手,索性倒了几杯茶水递给在做的另外三人,默默地坐到了一旁。

没有得到严澈的话,周金兰虽说有些失落,却也带着意料之中的哀伤,低头看着手中捧着的茶杯,娓娓道出了缘由。

原来,周金兰本来带着严家瑜去了吉兆县城,一是为了看望久未见面的儿子严家璠,二嘛,周金兰回了趟娘家,娘家嫂子暗地里和她说了一通悄悄话,说是夫妻距离太远,不会有什么好事儿,而且如今的严旭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严家湾的穷小子,怎么也是个小老板,要是身边没个女人看守着,保不齐又冒出别的女人来。

听嫂子这么一说,周金兰立马联想到了严旭对严澈的那些花花肠子,即便是委屈,却也不好当面告知他人,只得忍下苦涩,抱着严家瑜回了严家湾。

从娘家回来之后,周金兰左思右想,都觉得嫂子的话在理儿,男人嘛,有几个能管得住下面的?更何况还是年轻气盛的严旭?!

如此一番思索,周金兰第二天就抱着严家瑜,带着一小包行李,锁了院儿门,直奔吉兆县城。

初到县城,周金兰倒没觉得什么,只是严旭应酬太多太忙,时常大半夜了才回家。

不过,时间一久,周金兰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儿的东西。

比如每次去公婆家看望儿子严家璠时,婆婆公公的态度越来越冷漠不说,儿子也待她有些陌生。周金兰也不作他想,只觉得是公婆觉得她不看家,也跑到县城来,地里的活计儿怕是无人照看,被人寻了便宜去。

至于儿子……周金兰只当是常年不在身边,小孩子嘛,自然就生分了。

只是,一天夜里,在严旭回家正在洗澡的时候,严旭的手机响了,周金兰喊了一声严旭,或许是浴室水声太大,严旭没听到,周金兰这才好心地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