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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雨田园箬笠新(40)

作者: 一茶顷 阅读记录

虽然被严元照这么夸,让严国强很开心,不过他还是不知道刺儿藤和围墙有什么关联,最后不得不看着严澈,等着儿子揭秘。

严澈小脸儿微醺,任由严元照牵着手,小声道:“刺儿藤上的刺很硬,密集度大,一堵刺儿藤结成的藤墙,别说是人,连一般的大一点的动物也钻不进去。而且刺儿藤移栽很容易存活,结出的刺儿果还可以卖去酿造刺儿果酒,所以……我想的是移栽一些刺儿藤在墙角根儿,等刺儿藤爬满围墙的时候,既可以美化围墙,还可以等果子成熟了,嗯……摘去酿酒。”

严澈一说完,严国强这才恍然大悟,和严国盛又对视一眼,兄弟二人做着同样的动作——挠头傻笑。

既然围墙得到完善,三辈人就进了围墙里。

走在铺砌好的石板路上,严元照看着盖了一层黄土的雾戌山,满意地点点头,转过头对严国强说:“老四啊,回头你去县里农科所买些果树吧。如今虽说不能保证没有那个什么水土流失,不过植树造林的好,水土流失的坏,我这个老家伙还是懂的。既然这雾戌山被咱承包下来了,也算是咱的地界了不是?咱们当然不能真的只在山上种那什么的树,得种果树。”

严元照的话与严澈和严国强爷儿俩先前的打算一致,严国强也乐得点点头:“嗯,五爷爷,明天我就去县里找找看。”

“嗲,还是我去吧,我熟悉那边的路。”严澈忙开口,他不光要去拿果树苗,还要拿很多东西呢。要是让严国强去,他还不放心。

“四哥你别争了,正好我也要去县里做工,明天我跟小三儿一起去,带着小三儿去农科站看看。”严国盛也开口赞同严澈去县里。

想了想,严国强犹豫地点了点头。

这时,严元照看向了那块被挖空的空地的方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三儿啊,这土被挖去山上了,这么大一个坑咋整?”

严国强一看,笑嘻嘻率先上前搀着严元照的手,带着严元照往空地的方向走去:“五爷爷,您仔细看了再担心。”

说话间,严国强顺着石板铺砌的路,搀着严元照来到那块挖成宽五十几米,长一百二余米,深达五六米的大坑前。

“喝,好家伙。居然挖了这么大一个坑?这些,这些……这是谁想出来的啊?”严元照看着平整地用碎石砌了内墙的大坑,还有一条用红砖砌成,长二十多米,宽约两米,类似码头的坝台廊桥延至大坑中心,末端还用麦秸秆搭了一个茅草亭时,大喝一声,红润的脸上激动难掩,连严元照指着茅草亭的手指有些颤抖:“这,这是谁想出来的?”

严国盛“咳嗯”一声,严元照看过去,正好看到严国盛的眼神直瞄严澈,严元照笑意更浓:“好,好,好,还是三儿有出息,有出息。告诉老祖,你是不是想弄个公园啊?”

严澈一听,开始被严国盛戏谑的眼神瞄得脸发烫的难为情,一下消失殆尽,脸色有些泛青:“呃,五老祖,这个……不是弄公园的。”

“啊?不是弄公园?”严元照有些迷惑地看了看严澈,又看了看那条红砖铺就的廊桥,喃喃道:“这不就跟县里的清湖公园一样么?不弄公园,你弄这个做啥?”

“咳嗯……”严澈学着严国盛一声轻咳,掩下尴尬,清了清嗓子:“五老祖,我和嗲商量了,准备在这个挖出来的池塘里种莲藕,再养一些鱼。至于这个长廊和草亭嘛,咳嗯……只是为了方便休息而已。”

“啊?”严元照愕然,严国强和严国盛兄弟俩撇过脸,一脸憋笑。

“五老祖,咱这弄公园……呃,没人来啊。”严澈苦着脸,他的鱼塘计划怎么成了建造观赏性的公园了?!

的确。

严澈不单要在雾戌山上种果树,还要在掘出的池塘里养鱼种莲藕。

而且,严澈已经让柳建华帮忙去购置一些木料和竹子,他还要在围墙之内建一两栋木屋,宽敞的双层休闲大木屋。

粗犷木料铺板,碧秀竹子砌墙,金色麦秸秆做顶。

——草堂陋居煮香茗,漫山花果挂笑迎;整日亟亟夜枕戈,不如风好眠草亭。

这就是严澈的计划。

这就是严澈对雾戌山改造后,未来的蓝图构思。

并不是严澈想要做世外隐士,他没那么高雅,也没那么能“隐”得下来的忘尘之心。

他是凡人,故而免不了俗,免不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俗。

他是凡人,虽然免不了俗,却也知道其他凡人都渴望脱俗。

因此,严澈准备借助神秘碧水的功效,就有了这样的计划——一个将在一年后,正式开张营业的农家乐休闲小居的计划。

带着从头到尾没有合过嘴的严元照,粗略地围着改造后的雾戌山转了一圈后,严国强和严国盛才陪着有些疲惫,心情却依旧亢奋的严元照回去休息。

至于严澈,严元照一挥手,独自一人揣着满满一肚子计划回了自家院子。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严澈再次跑到院子里那个迷你菜园旁边,等到信号出现两格提示后,拨通了“老宅”的电话号码。

严澈这是准备“合理”利用损友“老宅”的资源,让“老宅”回家磨一磨他家那位老爷子,争取磨来一幅墨宝,上书——“雾戌山庄”。

第25章 平梁之行

已临岁末。

雾戌山上的新黄略微沉淀,覆盖上一层薄薄的暗色。

清晨薄霭,只有围了雾戌山一圈,安静横在山脚的那条赤红色的红砖墙特别的显眼明艳。

隐约地能看见红砖墙后,有两栋竹墙草棚的小阁楼安静的伫立在薄薄晨雾中。

雾戌山,已经有了一丝人气。

这时,红砖墙内的山上,从薄雾中歪歪倒倒的走下一个人来。

这人身上披着晒干箬叶叶子拼成的褐白色蓑衣,头戴着同样是箬叶与细丝竹篾编成的褐白色斗笠,脚上穿着一双沾满了黄色泥土的黑色塑胶雨靴,背上背着一个背篓大小的青绿色塑料喷雾器,戴着白色棉线手套的手正好搭在喷雾器的手把上……一步一滑地向山下走来。

这个人正是一身“武装”的严小三儿,严澈。

严澈刚走到干净的石板路上,沾了泥的雨靴的沉重感让人不爽,跺了跺脚,那些稀泥也没见剥落,不得不伸脚在石棱子上刮着雨靴粘着的黄泥。

“看吧,我都说山上也铺石板路,你就不听,说什么饭吐出来重新蒸,这下满脚泥不舒服了吧?”一个声音传来,严澈“噗嗤”一声忍笑不住,笑出声来。对来人笑道:“嗲,是返璞归真,不是饭吐出来重新蒸。”

说话的人正是从石板路另一端走回,和严澈一模一样装扮的严国强。

“我管你是不是饭吐出来重新蒸,我也不懂你的那些学究词。”严国强解下严澈身上的喷雾器,连着自己的一起提溜到了一旁,弯腰捡了一根枯枝,抓过严澈的脚,就帮严澈刮起了雨靴上的黄泥:“这泥巴路一下点雨就难走得很,下次山上我的管,你管着山脚的就好了。”

严澈并不挣扎,乖乖地让严国强给他挂着雨靴上的黄泥:“嗲,我哪有这么没用?你看这几天下来,我不熟练了么?”

严国强一听严澈这话,直接抬头狠狠瞪了严澈一眼:“还好意思说,你肩膀磨破的皮是怎么回事儿?”

严澈这下老实了,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弯腰接过严国强手里的枯枝:“嗲,我自己来。”

哼哼了一声,严国强把手里的枯枝交给了严澈,看着严澈弯腰认真地刮着泥,眉眼微弯:“三儿啊,你别说,你兑出来的那个水,还真有效。”说话间,严国强抬眼望了望四周:“你看,这才栽下去几天的小果苗都吐新绿了。”

听到严国强这么说,严澈也不答话,只是在严国强看不到的角度偷笑,心里暗暗腹诽道:那是肯定的,原本一碗水能让蔬菜种子一天就成熟食用,几碗水就能让枯木复活,一天花开结果……别说小小果苗重新吐新芽,要是不顾忌吓着您老人家,引起别人的注意,我还想让它们现在就开花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