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142)
谢成有时候觉得自己反应太慢，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在他面前消失很久之后他才意识到他失去了这个人或者这件东西，他才感到遗憾伤心和痛苦。
就像他看鬼片当时从来不觉得害怕，过后两三天猛然想起其中一个片段才后知后觉。
他一度觉得自己没有心，在和崔祎信说分手的第二天他甚至还觉得轻松，无所谓。随着时间推移，他才真正吃到苦头。
能治愈大多数人伤口的时间。于他而言，却像是把钝刀。
谢成寒假没有回去，他续租了郭浩的那间房子。因为精神不济，即使知道这样下去爷爷留给他的钱不够可能不够支付明年的生活费，他还是没有去打工赚钱。
每天都是点外卖，走的最远的路就是从房间到楼下的垃圾桶旁边。
同租的哥哥经常劝他没事多出去走走，总是这样窝在宿舍不好，谢成满口答应，但就是不动地方。
除夕那天，谢成终于忍不住给崔祎信发了条祝福的短信，崔祎信没有回复他。
过了几天，谢成又给崔祎信发了一条短信，是这样写的：我好好冷静过了，我知道自己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对，我都会改，你愿意再给个机会吗？
崔祎信还是没有回复他。
谢成的心再一次冷下去，他决定不再想崔祎信的事情，每天靠听相声看喜剧麻痹自己，盼着开学，开学后忙着毕业设计，就不会有这么多时间去想崔祎信。
好不容易熬到三月初开学，谢成预想中的紧张却没有到来。第一周甚至都没有提毕业设计的事情。
“怎么这么闲！”在又一次想崔祎信想到自闭时，谢成哀嚎道。
“闲点不好？交论文时有你忙的。”
“闲点不好。闲下来就会瞎想。”
“下一把一起？”过年来郭浩就痴迷起吃鸡这个游戏，几乎天天都在玩，还时不时撺掇谢成一起。
“不。”谢成试着玩了两把，但没有很大的兴趣。他现在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还在想着那谁？”
“没有。”谢成装作满不在乎。
“听我的，别想了。以后会有更好的。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要不要我再给你介绍一个？”
“算了吧。这都快毕业了。”崔祎信只有一个，丢了就是丢了。
无所事事的间隙，谢成开始思考，到底是哪出来问题让他觉得自己和崔祎信的恋爱和别人的不一样，还没有怎么样呢就这样潦草结束。
之前他沉浸在崔祎信不挽留他的不甘里，嘴上说着自己有错有问题，却没有一次真正觉得自己有问题。
也许是长了一岁的缘故，也许是愿意像别人学习好的经验了，谢成渐渐把目光转向自身，剖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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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62、分手后
认错也是有方向的。学生去向老师承认自己的错误时经常会听到这样的话：
“老师，我错了……认错也是有方向的。学生去向老师承认自己的错误时经常会听到这样的话：“老师，我错了。”
“错哪了？”
“我不应该上课吃零食。”
“不对。”
“我不应该上课时和同桌说话。”
“不对。”
学生眼珠子转得飞快，又想到一条错处，连忙说：“我不应该抄同桌的作业。”
“记住了吗？以后还抄吗？”
“老师，记住了，以后不抄了。”
谢成就像这位学生一样，走了不少弯路。可之前走的路又不是全无意义。
刚开始，谢成认为错在自己沦陷太快，后来又认为自己错在对崔袆信期望太高，把崔袆信神化了。
然而，归结出这两个错处，谢成并没有答到点子上的畅快感。他知道错不在此，却不愿意再向前迈一步。
认错是很艰难的，尤其是知道这个错处触碰到长年积累形成的习惯和观念时。
当得知认错会撼动自己一直一来的认知，谢成就变得懒洋洋的。
每次只要一碰到那个界限，他就缩回来，在原地踏步。下一次，某个偶然的机会，让他不小心走出界限，他也会很快跑回来，在边缘处徘徊，再不肯往前走。
生活的容错率很高，谢成即使不改正这些错误也能正常生活下去，渐渐他就懈怠了，不愿意花大把的时间去想错误，整天只是吃了睡睡了吃，也很少再去想崔袆信。
开学后第四周，指导老师叫他们组的人去开会，检查论文的进度。
谢成一个字没动，但还是厚着脸皮去了。坐在那心里直打鼓，脸色却看不出什么端倪。
他们一行十来个人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智老师才姗姗来迟。
“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大家都苦笑，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