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男上岸记(108)

阴影笼罩在幼童上方,幼童害怕地闭上了双眼。

突然一声闷响，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到了幼童脸上，幼童伸手一摸，一看,居然是血,但不是自己的血。

幼童抬头，发现面前的蟒蛇被人砍了脑袋,这血是蟒蛇头被砍时溅过来的。幼童被吓懵了,以至于忘记了哭泣。

一个青年人站在幼童面前，手里拿着一把滴着血的剑。青年人的脸冷峻又英俊，在幼童眼里那是相当威风。

“云霄小心，蛇头还能动！”不远处传来一个男声，被叫做“云霄”的这个青年人听罢，连忙再朝蛇头斩了一剑，这一剑蕴含着道法，蛇头瞬间灰飞烟灭。

雾中走出来一个气质温润的清秀男子，他披着一个披风,披风带着个大大的帽子，他把帽子戴在头上,遮住大半个脑袋。

那男子道：“云霄你傻吗，蛇头被砍，一段时间内还是能动的，刚才要是它突然攻击你，你就危险了。”

持剑的青年耸耸肩，说：“我知道的，就是一时间忘了。就算它突然攻击我，对我来说也不是事儿。我说敖玉，让你把龙角收起来，你偏偏不收，非要弄个帽子遮住，不费事么？”

“把龙角收起来不舒服。反正一大早的君山上也没什么人，没事。”

“你要看君山的雾，上次没看成，这次可看到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在那相当自然地聊天，把幼童给忘记在了一边。

幼童从刚才的惊险中回过神来，对二人说道：“多谢两位叔叔救命，”

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对另一人说：“都已经是叔叔了。”

这两人正是四处游历的云霄和敖玉，从两人开始旅程那天算起，已经过去三年了。两人把该去的、想去的地方都玩得差不多了。

云霄看了看那幼童，看到他的脸肉乎乎的，小手很胖，一双眼睛圆溜溜，跟黑葡萄似的。云霄忽然起了亲近之感，他蹲下来，捏了捏幼童的肥脸，问：“小家伙，你怎么一个人在君山上？你爹娘呢？”

幼童低下头，“我爹娘不要我了。”

“为什么不要你？”

“他们说我很可怕。我说话、识字、懂事都比别的孩子快许多许多，他们觉得蹊跷，就去找了算命先生给我算了一卦，算命先生说我是讨债鬼投胎，带着前世的记忆，所以才会这样。他们害怕，就把我扔在山上了。”

云霄左看看，右看看，猜测这孩子不过三岁左右，可他说话利索流畅，表达清晰，思路清楚，跟本不像三岁的孩童，确实古怪。

“敖玉，你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敖玉走到幼童面前，把手覆在他的额头上，幼童感受到一股温润的力量注入，这力量好像并不是属于人的。

幼童呆呆地看着敖玉，神使鬼差地开口问道：“叔叔，你是不是不是人？”

云霄看了敖玉一眼，敖玉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孩童身上。敖玉冲孩童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说：“是啊，我不是人，是龙。”说完，他还把自己的帽檐掀开一角给孩童看。

“一个小孩怎么能看出来这些？”云霄问敖玉。

“多智者。”敖玉道，“这孩子可不是什么讨债鬼，而是智慧高于常人的多智者。可惜这么一个好苗子就这么被他爹娘扔在荒郊野外，差点死了。”

“那我们要把他送回他爹娘那，把事实告诉他们吗？”

幼童却咬了咬嘴唇道：“我不想回去，他们不爱我。”

小孩子敏感，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心里一清二楚。

云霄和敖玉对视了一眼。云霄捏了捏幼童的脸，觉得这手感实在太好了，竟然不舍得放手。

“不如，我们带着他？”云霄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提议。

敖玉“扑哧”一声笑出来，说：“云霄，你不会自从把我从幼儿形态带大之后，身上就多了些父爱天性吧？”

云霄耸耸肩，“可能是。”

“那就走吧。”

云霄抱起幼童，和敖玉一起走下山。路上，云霄问幼童：“你叫什么名字？”

“小名小团圆。”

“团圆。”云霄念着这两个字，看了一眼前面的敖玉，轻叹道：“这个名字真好。”

“叔叔，我叫你们叔叔，有什么不对吗？”想到刚才他叫“叔叔”时云霄和敖玉的反应，小团圆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自己叫错了。

“没什么不对。是该叫叔叔了。以后随着你长大，我还会变成大伯、爷爷。可是……”云霄指了指前面的敖玉，“他可就一直都是叔叔咯。”

云霄说得没有错，龙的寿命比人长很多，敖玉会比他活得久。

敖玉回头看了云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