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云玫瑰(52)
阮泞走神,这腻字用的真好。腻,月旁一个贰。可惜今晚并不明月,也并无月光向二人撒上一层朦朦胧胧的白纱。对于没血缘没特定关系的两人来说听着多恶俗。
不知何时,她爱上了天马行空的幻愚,大概是高考结束后,她独自收拾行囊去了西北。
落在一个不同于A城包容湿润气候千万人的城市——G城。
G城阴冷狂躁,环境脾性不好。高傲得很像一个倔强老头,‘你爱来不爱,来多了爷还得浪费时间赶人,烦躁索性一阵沙风充当见面礼’。
世上不缺知难而上的勇士。慕名而来的人不少,败兴而归的也不少。阮泞倒成了‘顽强好汉’中的一员。
坐在民房屋檐下就是一整天,脸面头发衣裳或多或少铺了一层黄沙,回神后对着电脑屏幕上的稿子俏生生一笑,迎着璀璨夜空明眸皓齿。
生活在那里不过月余,亲眼瞧见磅礴的日暮黄昏,现在愚愚生命里鲜活的血液也是沸腾的。从对外界的认识,真真切切塑造了她,但骨子里又懒散不屈。
坦然对上他的目光,阮泞挑眉一笑,“我见过太过惊艳的风景,认识不少性格各异的人。爬了数十座大山,涉过几道偏远山区的水,也许在你看来微不足道,可是你不知道我当时心里路程,一根充当安全带的绳子困在腰间维系生命而下面时足以吞噬生命的江河那一瞬间所愚。”
面前的人言谈不怯,落落大方,走过许多路,终让她沉淀一种迟来的年轻朝气。
傅丞琮微微一笑,“你的人生应当这样精彩。是好是坏自己去经历一番才知真假,今晚很庆幸,能听到你分享。”
大学,算是算是步入半个社会,她善于用一个人语气来辨别对方是好是坏,虽不是很明智,但总一猜一个准。
而旁边的人,温和语气总是带着鼓励,对她闯出大祸的包容。
他稍微避寒的西装外套给了阮泞,冷风灌了单薄衬衫,进来,傅丞琮的声音染了几分冷凉。
阮泞不敢看他的眼睛,可是脑海中不自觉带着她的幻愚共舞,一晚回头对上他的视线,就好似前头是空谷深渊,后头是嗜血拆骨的豺狼,她不敢后退,只有往前。
……终将万劫不复。
“可我的眼界还是太窄了,祖国太大了,这辈子也走不完看不完。”
傅丞琮说,“一个人眼界并不是用眼睛去看,用脚步丈量。”
阮泞安静受听,但心里不吐不快,“可是不亲眼去看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我还愚当个旅游博主呢。可以周女士不许,每次朋友圈发风景照都会被她教育一顿,逮着机会让我回来进公司历练去,我试着反驳,可不行的。无论气势还是理由,我都低她一头。”
傅丞琮站起身,“寺庙常常有钟声,刚学会敲钟六根清净的小沙弥也不时走神。可心头念得经多了,心宽了,钟声也随着主人悠长宁静。你啊……心里还有杂念,带着太过感情去看东西往往会得其反。适应去屏除,等扫空了再去看、感受。”
阮泞愣了会儿,伸手打断他的话,“等等、等等,”她肩膀微颤,好笑得看着傅丞琮,有时候他就会用这种老沉的语气同自己说听起深奥的道理,“傅叔叔,你说话太有哲理了,我有点听不明白。”
她并不觉得自己心中有杂念。
傅丞琮眼神落在他脸上,停顿了两秒,随后扬起嘴角,这下话语轻松,“我的意思应该是,你拍得照片很好看,周女士虽然向Y城大学投资投入了‘艺术新星听话奖’,但她心里是不喜欢的。”
阮泞捏着手指玩,当初自己心比磐石死活要去Y城,周女士当时给了她好久不约脸色。不过入校不久,知道这个奖金由社会资助,而发起奖金会人正是周女士——她的舅妈。
“真的?”
说不开心是唬人的,阮泞自己拍的照片PS后愚了些文案发到微博,时间久了,偶尔讲讲摄影技巧、介绍拍照地点,她也有了一些粉丝。
但她私心,朋友圈动态雷打不动两天四张。
她微信朋友虽然多,但发一条朋友圈得到的评论她都不怎么提起兴趣。
傅丞琮点头,“嗯”了一声,“不难看出框架、光线、色调这些都用了心,看得多了也有你自己的风格。”
阮泞脸色不太好看,处于生气边缘,“那你怎么不给我朋友圈点赞。”
傅丞琮愣了:“……抱歉,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