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云玫瑰(63)
言下之意明显,她是靠着自己儿子。这种感觉不太好受,在这位阿姨眼中,全然将阮泞看低,无法掩饰的看不起。
阮泞手指勾了勾掌心,抿了抿唇,“阿姨,我想你是多虑了。我家虽然不是很大富大贵,可给我租个房子的钱还是有的。”
“而且我有自己兼职收入,养活自己绰绰有余,完全没必要花男人的钱。”
饭毕,临走时,闫母脸色不是很好看。
“她是长辈,你能少说句话就少说点吧。”
“可我没说什么啊,”阮泞对他的话感到惊奇,“我说实话就是同大人顶嘴了,闫卿磊,你这是什么逻辑。”
闫卿磊轻了语气,“我的意思是顺着长辈心意,她说什么你应者就是,何必一顿饭大家都搞定脸上僵硬……”
凭什么要顺着长辈,又是为什么这顿饭氛围不好是自己不将就长辈而带来的错。
阮泞心里窝火,做出一个静止手势打断他,“停,我不想和你争辩。”
她打开车门,急急走几步,忽而停顿。倏然转身往回走,站在驾驶室外目光对上看着车里的人,深吸一口气,“我们分手吧。照这样下去,你累我也累,我不想以后两个人都在无休止的争吵中度过。”
闫卿磊皱眉,神色沉重看她,骨节分明的手紧握方向盘,“阮泞,你现在在气头上。”
当两人站在河边,水浪推挤石岸发出响声,阮泞脸颊风吹的冰凉。
她再一次说,“我说真的,咱俩玩完了。”
她是很心平气和说的。
“跟那个人?”
阮泞右手指尖齐齐一缩,扭过头看闫卿磊,眼里疑惑写,“什么意思?”
“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你叔叔。”闫卿磊眼里即刻要喷出火,脸色比炭还黑,“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阮泞,这对我不公平。”
阮泞心里胆怵,她卷了卷舌头,努力抑制自己情绪。她不擅长吵架,如果一大吼,眼泪必然顺着流。
“闫卿磊,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和你分手跟他没关系。你我都是成年人,性格不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希望我两都玩得起。”
“那你怎么证明?”
一句话争先恐后出来,半秒后,阮泞惊愕看向闫卿磊。
她移开目光,忽然生气他从头至尾不理解,手脚逐渐冰凉,“没有的事我怎么证明?”
阮泞错过身往前走,伸手捋了捋长发,压抑心里十分烦躁,尽量平静说:“我不想吵架,你要是嫌这里不好,早点回去吧。”
闫卿磊不放弃拽住她胳膊,一个冲力,阮泞下意识皱眉,鼻梁狠狠撞到跟前人胸膛。
他近乎发疯一般,“阮泞,你到底要我怎样,你难道真是一个小菩萨,非得让我跟着你吃斋念佛吗?”
“你没有情绪,不对我撒娇,不对我发脾气,永远温和乖巧。是我这个男友太不称职了吗?还是这么久,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一瞬间,阮泞神思被他的话定在半空,两眼呆滞看着他,不是的,她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生活,她的生活不该有逼迫,不该有人要她空口无凭的承诺。
心里忽然难受,所有感知被细绳绞着,一阵一阵泛起疼痛。
阮泞如鲠在喉,她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止住闫卿磊的嘴,一颗针缓慢而准确扎入心脏。
他的眼神渐渐变了,阮泞拢紧双臂,风吹起只要风度不要风度的漂亮裙子,她从他眼神看到了厌恶、鄙夷。一如当年周女士同她说的话。
可她还是一如往对那件事抵触非常,阮泞将她的话放在心里,像一根钢刺,难以消化。
——阮泞,你一点都不知羞,他长你近乎十岁。在你还是孩童,他已经是情感老手,你怎么可能赢得过他。
——难道,你不感到恶心吗?喜欢一个跟父亲称兄道弟的男人。
婚姻有时也将就门当户对,双方相处圈子,面对大人直指灵魂的发问,羞耻像一尺布,紧紧裹在身上。
回到家中,电话一个接一个响起,阮泞不看联系人直接把手机关机扔进玄关小篓子,庆幸没有给过闫卿磊公寓钥匙。
鹤儿从超市采买回来,手中拎着一大袋东西,阮泞帮她拿进厨房,“第一次见家长午饭都不管饱?”
“分了。”语气同问待会儿吃什么一样云淡风轻。
鹤儿有点惊讶,上去给她一个拥抱,“没事吧?”
阮泞摇摇头,从厨房给两人拿了罐可乐,食指勾掀罐环,仰头一口气喝了大半,冰凉刺激口腔食管味蕾,忍住食管涌上的气,忧郁烦闷暂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