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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实录(61)

晏清辉沉默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所以满月?”

“她症状很轻,如果早年及时治疗,应该很快就能好,现在也是,她完全是轻度,”鹿袁又说,“目前来看,她这个轻度,也有可能是环境影响,和她本人是没关系的。”

晏清辉抬头看他。

鹿袁点头,“对,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满月母亲影响,满月应该根本不会社恐。”

“所以晏清辉,人不能长期给予自己心理暗示,会变/态的。”

此时晏清辉手机响,他看一眼,起身离开前,笑骂一声:“你才变态。”

第二十八章 抱一会儿。

好在回到岗位之后一直没什么事, 晏清辉靠在椅子上出神。

他想起鹿袁的话,又想到刚刚和满月母亲相处的细节,她很谨慎, 提及女儿显得防备心很重, 甚至不愿意承认女儿是来看病的,只说来咨询一点小问题。

-也就是说,很大可能, 满月不是忽然想开了, 而是她本来就没有很严重的症状, 甚至她一直都处于愿意自救的状态?

晏清辉问鹿袁。

鹿袁:是的。

鹿袁:当然这么说也不是否认你的存在给她带来的正面影响, 只是说你的存在并不是她转变的决定性因素。

鹿袁:而且她愿意独住, 也许是潜意识里自救的第一步。

晏清辉没有因为鹿袁这些话觉得烦闷生气, 反而松了口气。

没有什么比愿意自救更好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目前为止,他之于满月确实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角色。

满月最痛苦的时候他没有出现,后来在绵长的无能为力里, 他也没有陪伴其左右, 他怎么敢妄图自称是她变好的最重要一环。

临下班时, 晏清辉接到疗养院的电话, 对方希望他能过去一趟, 晏清辉看一眼桌子上的日历, 沉默几秒说好。

挂电话后没多久便下班了,路上碰到几位病人家属, 晏清辉淡淡和对方打招呼, 很快便离开了医院。

他车子今天没停医院里,在外面,往外走的时候一阵阵冷风往脸上刮, 明明温度那么低,他却在行走间生生起了一身汗。

上车以后很快打开暖风,只是这点温度似乎很难穿透外衣走进肌肤里。

一路上碰到很多个红灯,每一次缓缓停下似乎都是命运的救赎,而每一次重新启动是他自己做的选择。

抵达疗养院后,晏清辉发现自己把路线记得很清楚,他几乎没有来过这里,但是路线却仿佛刻进记忆里。

路过前台需要登记,女护工看到他签下的姓名和病房说:“是你啊,等你很久了。”

她边说边带着晏清辉往病房方向走,“今天对他来说应该挺特殊的,他清醒过一段时间,下午忽然开始烦躁起来,有非常明显的自/杀行为,我们大概翻看了一下记录,发现往年也有过类似的行为,只是今年来得比较早。”

“因为情况还挺严重的,所以想当面问问你这个时间段对他来说是有什么特殊的吗?”

话音落下,还没来得及推门,房间里忽然传出一声巨响,以及男护工被惊吓的声音,紧接着便是类似塑料材质的东西落地的声音。

正和晏清辉讲话的女护工闻声立刻打开门,只见一个男人正把男护工往地上压着捶着打,女护工惊叫一声,上前想起帮忙,忽然一股力量把她拽到后面,紧接着她只觉眼前闪过一道晃影,下一秒男人就被拎着后领拽了起来。

他挣扎着咆哮,却被晏清辉摁在墙上,晏清辉另一只手摘了脸上的口罩,声音很沉地说一句:“是我,还认识吗?”

男人瞪着眼睛,粗喘着气,瞳仁涣散。

晏清辉喉咙滚咽,半晌叫他的名字,“耿新。”

耿新愣一下,目光渐渐有了焦点,他看着晏清辉,几秒后情绪起伏更强烈,他吼着让晏清辉滚,伸手挣扎时,挠破了晏清辉的侧脸和脖子。

女护工“哎哟”一声让男护工帮忙控制,晏清辉淡淡说句“没事”,然后手上一个用力把耿新拖拽到了床上。

床上有绑带,耿新很快被控制起来。

晏清辉没再在房间里待着,出去后女护工问他伤口需不需要处理,晏清辉摆摆手说不用,而后又说:“你说的事情我会查,还有别的事情吗?”

女护工愣愣的,最后说没有了。

晏清辉走了。

他走以后,男护工才出来,手里拿着本来要给耿新吃饭的塑料饭碗,他龇牙咧嘴地揉揉手腕,骂一句:“他妈的,关了快十年了,怎么力气还那么大?”

女护工叹了口气,“憋的吧。”

男护工是新来的,盯着晏清辉离开的背影嘀咕:“那男的是谁啊?耿新亲戚?没见他来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