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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婚(71)

事实上,高志彬的妈妈心中都是怒火,但是在亲戚朋友面前,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心态,甚至慧是离婚女人的真相,也隐瞒地滴水不漏,既然儿子选择了这个女人,并义无反顾,她能做的,就是无奈地祝福。

慧的妈妈也远道赶到了加拿大,似乎整个婚礼现场,最开心的就是慧的妈妈了,她对高志彬甚是满意,她甚至得意自己的推断,慧和泽走到头,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出轨的男人是不值得原谅的,离婚并不可怕,再婚才能得到幸福。

慧感叹着,命运就是这样,他们母女沿着同一个轨迹前行着,唯有不同的是,妈妈痛恨过去,慧却恋恋不舍,又不得不舍弃。

婚礼结束了,高志彬拉着慧的手,将她抱进了花车,慧听见了妈妈的祝福声,她回头凝望着,谢谢这些能赶来参加她婚礼的亲人,和那些带来的深情祝福。

扭头之际,慧的视线之中,映入了一个人的身影,几乎是一种辨别的本能,她在人群的背后,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泽……

角落的柱子后,泽转过身了,落寞地向远处走去,一片落叶在他的身边落下,他俯身捡起,并在手里揉碎了,高高地扬起了出去。

他说过,如果慧结婚了,他不会出现……可是他还是出现了,就像离婚时,他说过不回头,可他还是回头了。

慧的心犹如刀挖了一般,痛楚由内向外传递着,她抽搐地哈下了腰,手捧花掉落在了车的外面,随花遗落的,还有慧的一滴眼泪。

高志彬发现了这个状况,他看了一眼泽离去的身影,俯身将将花束捡起来,扔向了人群,在人们的哄抢声中,他坐进了车里,车子急速地开了出去。

花车一直使向了机场,在机场附近的酒店里,慧换下了婚纱,高志彬看了一下时间,他们的第一站应该是哥伦比亚。

登上了飞机,高志彬仍旧一言不发,慧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他是我通知的……”

高志彬坦诚地说,他通知泽,并没有要求他一定要来,之所以泽能出现在婚礼的现场,只是希望能亲眼看到慧幸福的一刻,但是慧结婚的一幕,深深地打击了泽,让他落魄而逃。

高志彬很内疚,泽对慧的感情,整整积累了三年,沉淀在了心间,那些出轨的日子,让他沉沦堕落,也失去了温暖的家,以及一直留守的妻子慧。

“他不该来……”慧低语着。

“我也没有准备。”

“我觉得很突然,胃抽筋儿的疼痛,我不能隐瞒你那些感受,他的出现,让我觉得心还是痛的。”

慧的表现暴露了她的心,任何的掩饰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很无耻,虽然放不下那个人,却不能再次接受他,那不再是一种单纯的自我保护,而是心受伤了,难以再回到过去,相见不如不见,烦心如麻不如逃离和斩断。

道理是那么地简单,可是心却难以自控。

“我想问你……假如他不仅仅是泽,还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你想过和泽复婚吗?”

“什么重要的人?对于我来说,过去最重要的就是泽,虚拟世界里,最重要的是青悠然,而现在……应该排在重要行列里的是你,至于复婚,我曾经想过,但是复婚的结果,只能是相互地折磨,冷淡的面对,他和我需要的都不是痛苦和猜忌,而是各自平淡的生活。”

平淡的生活?慧不知道再婚的决定是否会带给双方平淡的生活,再次穿上婚纱引起的内心激荡,暴露了太多太多。

“我的臂膀给你,你要吗?”高志彬询问着。

慧扭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要!”

这是她再婚期待的变化,不再为了他而难过,不再为了夜而寂寞,不再让心灵一遍遍地被蒸煮,也许她在躲避,在一个被爱的氛围中躲避不可忍受的现实。

慧茫然地将头依靠在了高志彬的肩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她并不期待蜜月有多甜美,只期待这个肩膀永远也不会落空。

童话书里的爱情故事都是以男女主一生一世、相亲相爱结尾的,这样欢天喜地的大结局是每个人都想要的,泛滥的言情小说荼毒了多少朦朦而动的心。

直到下了飞机,慧仍觉得昏昏欲睡,四肢乏力。

新婚的第一夜,没有浪漫和激情,她的胃一直抽痛到了半夜,高志彬一直陪伴着她,熬了热汤,当她不再感到疼痛的时候,已经沉沉地入睡了。

看着慧睡着了,高志彬松开了慧的手,步入了客厅,拉开了落地窗的门,他进入了宽敞的阳台,对着夜空深深地吸了口气。

慧清晨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高志彬阳光一般的笑容。

“你知道人生最大的乐趣是什么?”

“是什么?”

“清晨醒来,看到爱人熟睡的脸……”

慧一把捂住了自己的面颊,想象着,自己有没有流口水,或者一脸的残黄……

“起来,我们出去,迎接我们婚姻的第一天。”

恍如梦中,却又那么真实,离开泽后,慧开始了新的生活。

迈出了房门,就像走出了人生的第二步,慧在泽的身边摔倒了,寄希望在高的身边爬起来,女人的要求真的好简单,就像一盏冒着热气的晨茶,只要里面的液体是温暖的,就算苦点,也甘之如饴。

高志彬是个温文尔雅的绅士,他们一起走在草地,玩味初秋的青涩,一起伫立在大海边,观赏落日的余晖,那缠绵、牵扯的云朵,在金色的光芒中更显得壮观。

清晨的一个呼唤,午后的一杯茶,黄昏的手牵手,看似那么普通,却让慧心静如湖水。

人的一生,谁能成为你生命里最珍视的一部分,都是上天的安排……

005 新婚2

慧的蜜月结束后,他们乘飞机回到了加拿大,刚一进家门,就得到了婆婆的一个下马威,阴郁的面容,冷淡的话语,直接从慧的身边越过,拎过了高志彬手中的行李,视她为透明人。

慧茫然地站在那里,知道再婚的最大问题暴露了。

在婆婆的眼里,离婚的女人不该有这么高的待遇,一个出色男人和一个离婚女人,不般配,是再明显不过的道理。

在婆婆的眼里,儿子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男人,白马王子,任何女人嫁给了他,都是烧高香的福气。

在婆婆的眼里,女人不需要工作,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打扮漂亮,打理家,照顾男人,洗洗涮涮,生孩子就可以了。

在婆婆的眼里,男人若是下了厨房给女人做美味,那是不可饶恕的,是没出息的最大表现。

在婆婆的眼里,慧这样的媳妇,怎么看都不会顺眼,当然不是因为她长得对不起观众,而是她嫁了不该嫁的人。

只要慧在家休息的时候,婆婆就会准时给她上课,其实那更像是一语言刺激。

“小彬不可以下厨房!”

“你不能总让丈夫送着上班,干脆别干了,家里不缺你这份工资。”

“看看,照片上的这个姑娘,喜欢我们家小彬很长时间,可惜……”

“你不要穿你丈夫的睡衣,难道你自己没有吗?恶习!”

……

所以难以避免的,慧在家里吃不到了高志彬的煎烤牛排,不能冷的时候,随手拿起高志彬的睡衣披上,唯一坚持的就是工作,她不能失去那份保障,至少现在,她不能相信任何男人的承诺。

活该是吗?谁叫慧是个白痴的女人,不肯接受回头的男人,非要走入一个陌生的家庭呢?

难道离婚的女人命该如此吗?只是因为她和别的男人领过了一个结婚证书,在民政局有了备案,就低劣于那些不是不贞的未婚女人吗?

这个年代,性可以开放,但是离婚还是让人接受不了,嫁人了,就要从一而终,无论那个男人做了什么。

慧低垂下了头,思索着自己的未来,也许迎接她的又是一个惨败的玻璃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