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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粒子(17)

时清晏这天回家时,没如常在客厅瞧见崴了脚还坚持做拉伸的施秋。

敲了敲主卧的门,得到一声有气无力的回应。

时清晏进去,便瞧见小虾米般缩在床上的人。

她的脸色苍白,看见他时才睁眼,可怜兮兮地望过来,说话都仿佛吃力:“你下班了?”

时清晏已经快步到床边,向来冷静的神情中多了丝焦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床上的人小半张脸都躲在被子里,只留一双因为忍着疼而虚弱可怜的眼睛。

“没事,我躺一会儿就好了。”施秋说。

很多次都是这样过来的。

在家时妈妈会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后来毕业后一人独居,和徐嘉北异地,他总会叫跑腿或外卖买红糖姜茶与止疼药。

施秋不太幸运,生理期每次都疼得死去活来。就连止疼药也不是次次管用。

但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

“是肚子疼?”时清晏的声音打断了施秋胡思乱想。

“嗯。”

时清晏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休息会儿,我不吵你。”

他起身出去了,隔了一阵,施秋听见门外他与阿姨交谈的声音,听不清楚再说什么,小腹酸胀疼痛,她蜷缩得更紧。

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卧室的门又开了。

施秋转过身,睁开眼时,时清晏手上端着一杯热水。

“喝点再睡吧。”他声音温和,杯子里是浓热的红糖姜茶,像是刚熬好的。

他扶着施秋坐起来,施秋便接过杯子,小口喝下去小半杯。

时清晏一直在看着她,等她把杯子还回来,才问:“是不是不喜欢喝这个?”

“你怎么知道?”施秋有些诧异。

时清晏笑笑没说话,刚才抿那几口的时候,她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施秋见他不说话,也并不再问,小声道:“不好喝。”

或许是这段时间,时清晏这个人已经叫她完全卸下了防备,好像真的和小时候,把他当哥哥看待,不怕这一杯红糖水的好心辜负了,便又说:“红糖水对我没什么用。”

时清晏顿一顿,目光落在她脸上:“刚才怎么不说?”

“我……”施秋一时卡壳。

她想起以前和徐嘉北抱怨过很多次,自己不喜欢和红糖水,觉得有股怪味,何况实践多次后证实这个东西对她姨妈痛毫无作用。

但每次,他还是会叫人买给她,所以后来也不再说了。

施秋没说出个所以然,时清晏也不再问,抬眸时,却见他端着那杯红糖水,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

“确实不怎么样。”时清晏说。

施秋笑了起来,找到人统一战线了似的:“就是。”

“还有力气笑?”时清晏站起身,却没立刻离开,在床边看了她几秒,弯下腰,有点像哄小孩似的,揉了揉她脑袋,声音低沉温柔,“睡吧,睡醒了就吃饭。”

雪粒子

五月过去一半,天气就跟变脸似的,一下子热起来。

被照顾得太好,施秋脚伤恢复得很快,石膏顺利拆掉。去医院复查的日子是个周六,依然是时清晏陪她去的。

施秋伤好了,连心情都变好了很多,去复查的路上便约了朋友晚上去玩,明天还要去听一场live。

这一个月她憋得够呛,时清晏开着车,余光里全是小姑娘眉飞色舞的神情。

她从小就做什么都很有活力的模样。

时清晏看了几眼,眸中也渐渐蕴藉出几分笑意。

经过一个商圈,巨大的LED大屏上亮着广告,亮度过高,时清晏偶然扫过一眼,搭在方向盘的上的手指敲击了几下。

他微微侧眸,副驾上的人还在津津有味地和朋友商量晚上和明日的行程,双眸明亮,嘴角翘着。

时清晏收回视线,仪表盘上显示的车速渐渐加速。

车子很快驶过那片霓虹闪烁的浮华路段,时清晏神情很淡,车速又渐渐降下来。

他降下车窗,视线落在前方道路,忽然想起去年的深秋。

……

那天很冷,白天时他感觉到有感冒的症状,九点多才回家,症状更明显,头有些疼。

时清晏是在绕道去附近药店的途中,意外遇见了施秋。

并不是第一眼就认出来,毕竟隔了那么多年没有再见。

是因为耳中女孩儿的哭声过于熟悉,他才回了次头。

于是便看见,独自一人在马路边哭的施秋。

时清晏当时坐在车里,他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确认,那的确是施秋。

他出国时,她才十三四岁,还是个小孩儿。再后来有次放假回国,明明父母已经都搬回了北方,他还是先回了次津南。

他去施家拜访,小姑娘却不在,时清晏等了很久,后来听见施父施母接到女儿电话,说圣诞节要和同学出去玩,会晚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