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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尖蜜(出书版)(14)

“鸡没死?”

“鸡的热应激反应罢了,把笼子放到安静通风的地方慢慢会缓过来。他们一家养了不少鸡,平时也常常去我那里拿药的。”

“那你为什么过了那么久才回来?忙着和你的小看护说悄悄话?”

“你说是就是。”

陈樨最烦他这个样子,聊着聊着就把天聊死了。她不信邪地凑过去,在他衣服上嗅了嗅。“她是狗吗?你一身狗味。”

她的五感里就属鼻子最灵敏,过去他在养殖场实习,无论是给猪去势,还是给牛作直肠检查,一回来准逃不过她的吐槽。

“我看你才像狗。”卫嘉躲着她,受不了地说:“养鸡那家人的邻居过来劝架,他家里的狗难产了,我顺便过去看了看。”

“什么狗,生了几只?”

“雪纳瑞跟土狗的串串,生出来的小狗还挺好看的,一共七只……”

卫嘉本来无意跟她多说,然而他们太过熟悉,类似这样的场景在他们之间重复过太多回,心和脑都无需费劲,每一句对话如此顺滑地脱口而出。就好像面前是一条永恒而缓慢流淌着的河,他退缩、抗拒,不由自主地又一次踏进了河里。

江海树洗好澡出来,这个话题还在延续。

“……小狗崽子里真的有一只像金毛?唉,断奶之后你能不能让他们把那只小狗卖给你?我一直想养只金毛。”

“养什么,卫金桂还不够麻烦?再说这些中大型犬根本不适合养在小房子里,对人对狗都不好。”

……

江海树有些惆怅。他自幼没了妈,陈樨成为他继母后待他不薄。可毕竟是半路母子,他总想着能进一步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按照他的理解,首先就得从找到共同话题开始。上至天文地理,下至人生哲学,诗词歌赋,他一一尝试过了。为投其所好,他甚至钻研了戏剧理论和美妆服饰,陈樨的注意力总是飘忽的。他爸还在的时候,他也鼓起勇气去请教过陈樨喜欢什么。江韬说,舞蹈、马术、香道、功夫茶……这些陈樨都懂得不少。可涉猎广并不代表着她沉浸其中。

直至今天江海树才发现,原来养鸡户邻居家的狗也能让陈樨兴致盎然地聊个不休。

本章完

第9章 上铺的正常人1

江海树是个作息规律的年轻人,又兼这一天一夜都没好好合眼,10点刚过便开始犯困。他剥完所有的鸡蛋,歪在沙发上迷瞪了一会又忽然惊醒,这时卫嘉也洗漱完毕了。

他们没有谈论过晚上该怎么睡的问题,好像在意这个的只有江海树而已。卫嘉的房门一直是开着的,江海树趁无人注意伸头进去看了房里的布局,发现里面是一张高低床。他的心放下了大半,这时实在熬不住了,站起来对卫嘉说:“卫叔叔……卫医生,我今晚睡您上铺可以吗?我晚上不打呼噜,也不爱翻身。”

“当然不行。”卫嘉还没吭声,陈樨先浇了江海树一盆冷水。

江海树不是没有想过陈樨可能会要求睡在床上,他是没什么意见,然而总不好让屋主也挪出来睡客厅。

“这沙发,我和卫医生两人也挤不下啊……”他说。

陈樨嘲笑他:“你想得美。你自己睡沙发,谁说他要跟你一起。

“哦,你们中的谁要跟那个婆婆一起睡吗?”

江海树脑子里迅速地分析,陈樨是断然不会睡在有一个跟她不对付的病人,而且还气味混杂的房间里的。那么就是卫嘉睡过去?虽说成年的继子是要避嫌的,可尤清芬是病人,她的房间里有一张折叠的小床,想来就是方便有人陪护过夜时用的。

“你愿意的话可以过去睡,如果你不怕尤清芬用遥控器砸你脑袋的话。”陈樨好心地说。

“那是要怎么办……”江海树困惑了。

陈樨理所当然地说:“我跟卫嘉睡主卧,你随便。”

江海树震惊于这种分配方式,成年人的世界是这么“简洁明快”吗?他抱紧了睡前必备的小毯子,像抱紧了困惑无助的自己,然后望向这屋子里最正常的人。他怀着仅有的一丝热切寄望于卫嘉主动卷铺盖睡客厅,把高低床留给一对路途劳顿的母子。江海树不介意睡在陈樨上铺,打地铺也可以接受。

卫嘉默默站在卫生间和卧室连接处。他头发半干,脖子上还绕着被陈樨用过的毛巾,眼神放空,看样子是在等待他们的讨论结果。陈樨嘴里说出惊人之语,他也没有开口拒绝并纠正她行为偏差的意思。

“我困了,你们慢慢聊。”陈樨一拧身就回了房,房门虚掩着。

卫嘉瞥了江海树一眼,江海树满怀期待,随即听到卫嘉说:“沙发上有薄毯子。客厅蚊子比较多,你不习惯也可以去睡那个房间的行军床。自己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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