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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尖蜜(出书版)(147)

卫嘉无语。那周他抽出时间来找陈樨,给她带了一支红霉素软膏。当然,帮她涂是万万办不到的。

他们坐在一起拼乐高,陈樨后背痒痒,她说:“d3。”卫嘉的手准确地在她右边肩胛骨下方挠了几下。这是他们给背部区域划分出的挠痒专用标记。陈樨看了卫嘉一眼,他正心无旁骛地替她拼几个细小的零件。她想,他们活得越来越像一对老伴儿了。熟稔、默契……无欲无求!可这不对呀!老伴儿好歹经历过狂热的痴缠期,她和卫嘉还什么都没有!

这大概是他们渐渐走入死胡同的症结所在。男女关系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们不上不下地混在一起,说情人不是情人,说朋友不是朋友。没有“表”也就算了,连“里”子也欠奉。

卫嘉说过陈樨可以对他做任何事。有了这个保证,陈樨一度心中笃定。她对男女之事存有好奇,也喜欢逗他,时常故意撩拨,但总是见好就收,不急于一时。因为比起肉体的实感,她更享受的是卫嘉逐渐放弃抵抗,主动沉迷的过程。就像猫忍不住扒拉自己的猎物。

她在等猎物乖乖跳进口中,他却遛得她心如死灰。

他们对彼此的身体并不陌生,情动时也有过没羞没臊的试探。亲吻、拥抱都不在话下,甚至也曾彼此抚慰解决。只是每每到了最后关头,卫嘉便会及时刹车。

阳春三月,卫嘉带陈樨去他们学院的养蜂基地看油菜花。在那里陈樨亲眼见识了新鲜的蜂巢蜜。卫嘉见她感兴趣,拜托蜂农割了一小块儿让她品尝。陈樨为这次踏青画了个精致的春日妆容,舍不得弄花口红,又不想脏了手,非要卫嘉拿着蜂巢,把蜜滴进她嘴里。她抬起下巴等待,可他居然手抖了,浓稠而晶莹的蜂蜜顺着她的嘴角滴淌在颈脖上,一路逶迤向下。陈樨有些着恼,卫嘉用指腹轻轻抹去蜜痕。那是午后阳光炽烈,仰头的陈樨有些看不清卫嘉的脸,她鬼使神差地转过脸去舔了舔他的手。她尝到了手指的热,蜜的甜,和瞬间的情生意动。

也是天公作美,天黑前乌云袭来,忽然降下大雨。卫嘉不放心陈樨冒雨开车返城。她顺水推舟地提出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来,卫嘉没有反对。那晚分校附近的小旅馆里,两个年轻人身上的火一点即着。卫嘉以膜拜般的狂热牵扯亲遍了陈樨周身,可临门一脚,他还是放开了她。

当时只要陈樨坚持,不愁成不了事。可她偏不!她浑身不着一缕,面有煞气,就这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你是不行还是不会?不行滚去看病!不会的话我可以跟别人请教了再回来教你!”

卫嘉说:“这样不好。”

究竟是对她不好还是对他自己不好,他没有说,陈樨也不屑于问。

她抓起一个枕头砸在他身上,放话道:“有本事你以后都别碰我!”

从这以后卫嘉果真收敛了言行举止,再不放任自己在危险边缘游走。挠痒痒的九宫格也是这样被设计出来的——落点精准,皆大欢喜。

陈樨表面上满不在乎,暗地里免不了憋屈失落。她一时怀疑是卫嘉的问题,一时又质疑自己。宋女士骂她糊涂,他若遵从本能,母猪也如貂蝉。她难道连母猪都不如?

话糙理不糙。后来陈樨回过味来,拦住卫嘉的不是那层膜,而是他的顾虑。他不相信她的感情,也不相信自己给得了她想要的交付。所以他说“这样不好”。掬水中月湿足,撷镜中花折指,不是“不好”又是什么?

陈樨开始明白,自己和卫嘉的关系并非如自己单方面设想的那样。可他偏偏又那么契合她的心意,哪儿哪儿都好。一起吃火锅,他捞起来的白菜也恰恰是她喜欢的熟度。她没办法因为他不肯睡她而壮士断腕,但又不齿于他的顾虑。久而久之,这段关系渐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卫嘉的桃花比陈樨预想中更旺一些。大一时期的“包养”传闻并没有影响新的追求者出现。或许是他长了张良善且无辜的脸,笑起来童叟无欺,令人心生信赖,还不由自主地想要维护这“正道的光”。常有年长者主动给他介绍对象,听闻他们系主任就想把自家亲侄女介绍给他。

这些无疾而终的韵事在陈樨那儿往往只换来一声冷笑。她爸不也被蛊惑了?以前总是叮嘱他们多读书,少腻歪,两人待在藏书室里不许关门;现在居然让她“多向卫嘉那小子学习”!

她奚落卫嘉:“要是在小说里,你一定是林平之那样的人物!”

卫嘉欲言又止。陈樨瞪他一眼:“怎么,你不服?你难道没长着一张上门女婿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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