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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尖蜜(出书版)(158)

“别那么亢奋行不行,好变态啊!”陈樨把屁股挪远了,指着自己手腕说:“我手疼!”

她手腕上那点红肿的指印早消散得差不多了,但多亏了这点儿“伤”让她有了哭丧着脸哼哼唧唧的理由。宋明明拿了个刚烤出来的杯子蛋糕哄她。陈樨吃了一口,瞅着点缀其上的玫瑰花瓣有些熟悉,疑惑道:“你还藏着鸡蛋呢?”

“绝对没有!都贡献出来让你捏爆了。”宋明明毫不犹豫地说:“吃吧,阿姨把蛋壳挑出来不容易。”

陈樨放慢了咀嚼的速度,浑然间只觉得唇齿之间弥漫着鸡粪和玫瑰的芬芳。

“心碎之花,暴怒之蛋,高温之炉,方融汇出甘美和香甜……”宋明明用她特有的话剧腔一字一句道:“我决心将这蛋糕命名为‘少——年——心’!”

“怎么不叫‘碎了蛋的花心少年’?”陈樨今天消耗不少,腹中空虚,竟三两下把那蛋糕吃完了。

宋明明见她缓过神来了,把慈爱的手放在她肩膀,说:“不跟我好好聊聊黄体酮的事儿?”

一个“碎了蛋的花心少年”满足不了陈樨的胃口,她自己又去找了一个,嘴里含糊地说:“都说了跟我没关系,你那么害怕当外婆?”

“我怕?我事业黄金期都能把你生出来!”宋明明嗤笑,“你敢生老娘就敢和你一起养!”

陈樨说:“我不敢。我这辈子都不想生孩子了,怕生出个像你一样整天在我耳边念诗的祖宗。最好能给人家当后妈,捞个便宜儿子养老!”

宋明明只当她这番少不经事的话是放屁,冷哼一声:“你和谁生的孩子像谁去,凭什么像我?”

那像谁?难道像那个王八蛋一样外温内冷,像自己一样没心没肺?陈樨忽然被噎住了。

呸呸呸!

宋明明用洞悉一切的姿态推过来半杯水,嫌弃道:“下回谁惹你了,你捏爆他去,别来折腾我的蛋。”

“咳咳……我不喜欢他了。”

“像猫不喜欢卡住它喉咙的鱼?记吃不记打的玩意儿!”

“不,昨天的陈樨已经死了,今后我要成长为大宝石一戴,谁也不爱的女人!”

“你不配!你买不起!”

宋明明对陈樨打击完毕,又抱着手笑:“宝石稀有,男人多得是。不喜欢换一个呗!以后新账叠旧账,谁还记得以前的陈芝麻烂谷子。我的宝石得自己留着,好的男孩子可以给你介绍一大把。放心,多年轻好看的都有!”

陈樨垂首沉吟,她认可了宋女士这番话的前半部分,后半段却不敢苟同。

“换就换!别搞那么庸俗。什么年轻好看?我喜欢成熟多金有内涵的!”

宋明明不打逛语,那天她放了话后,就把陈樨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陈樨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成了妈妈身后的那个小尾巴。她在实验室待久了,几乎忘了还有另一个繁花似锦的热闹世界。像宋明明这样的知名人物,身处何地都不缺拥趸,只要她愿意,总有鲜花掌声和众人的注目。身体状况好一些之后,她很自然地有了本地的交际圈。她带着陈樨出入的场合经过了自己的一番斟酌,尽可能不让女儿觉得沉闷,也要让恪守清正家风的前夫无可指摘。

短短几日,陈樨已在叔叔辈成功人士组的饭局、太太们的下午茶、读书会和宋女士朋友家孩子的成年仪式上混了个脸熟。她顾不上与人看对眼,只发现隔行如隔山,那些个金融投资理念、抽象的外国文学和18岁年轻人的买鞋经听得她一愣一愣地。宋女士说不要紧,机会多得是。这不,紧接着又来了一个钢琴家的私人聚会。

那位知名旅德钢琴家的启蒙老师是陈樨的外婆,和宋明明年少相识。因为这层渊源,他国内巡演到此,听说宋明明也在本地休养,免不得要聚一聚。为了热闹,还邀请了不少两人共同的朋友,大多是他们文艺圈子里的人物。

陈樨是个音痴,她妈妈这一脉的文艺血统到她这里基本传承断绝。她一听说这聚会来了不少她外婆的徒子徒孙,登时想起了小时候被迫练琴的痛苦回忆。纵使宋女士使劲暗示她会有很多优秀的青年才俊到场,她仍打了退堂鼓。

偏偏这天,卫嘉这个倒霉催的竟然给她打电话了,他问她下午方不方便陪他到医院拆线。

陈樨很想提醒卫嘉——“小伤而已”!他是谁,他是马背上摔下来,手肘脱臼了自己复位的狠人。他小腿上有个蜈蚣样的伤口,是他十几岁时半夜寻找走丢的卫乐,被草地里藏着的铁片划伤,为了不让生病的妈妈发现,自己用消毒后的缝衣针把豁口缝上了。他能活到现在,区区五针拆线何必要人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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