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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尖蜜(出书版)(205)

陈樨没去过睡美人的城堡。改装后的房子比从前安静少许,虽然与独栋没法比,但陈樨没有再为噪声的事抱怨。她叹了口气。窗台上的红薯盆栽冒了新芽,当然不是她在卫嘉老家看到的那一盆,这个修剪得更别致。陈樨给它浇水,闻到了楼下桂花的香气。

过去陈樨和老陈逢年过节会来这里看望姨婆。姨婆是中学的音乐教师。陈樨倚在窗边听她弹钢琴,看到楼下的小院总是杂草丛生,堆满了杂物,还有死老鼠的臭味。陈教授说这院子可惜了,姨婆就鄙夷地笑:“小市民是这样的。”

等到尤清芬搬进来那会儿,她总在这个向阳的窗台晾内衣裤,还往楼下草地扔烟头。一楼的老太婆吵不过她,没少向街委会投诉。街委会又给陈樨这个屋主打电话,要她管管自己的租客。

想不到现在从窗口往下看,小院杂物少了,角落里钉了晾衣架,桂花树被人修剪过,花圃里美人蕉开得正好。陈樨以为楼下的老头老太太一把年纪懂得修身养性了,庆幸卫嘉赶上了好时候。直到有一天她在窗口喝茶,瞧见卫嘉拿了园艺剪在楼下剪枝。她才知道还有“用别人的院子造自己的景观”这种操作。

人若心有缺口,会加倍寻求安身之所的恒定和安逸,对现实的耐受度也更低。陈樨17岁没抱怨过卫家院子里那间会有青蛙跳进来的洗澡房,在月亮下晾头发也甘之如饴。是什么改变了她?

可她在外面忙一阵,浪一阵,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他身边飞。该回去了!陈樨是这么想的。仿佛有人手里捏着招魂的符咒。她屡屡和卫乐较劲,败下阵来又继续睡回高低铺。床头那该死的铁栏杆几次撞疼过她的脑袋,从那以后卫嘉在她身上折腾时会用手给她垫着。她喜欢他手心逗留在她头上的触感,也习惯了把一条腿搭在他身上入睡,到后来竟然连独自入眠也要在头顶垫个枕头,把脚搭在什么上面才舒坦。卫嘉提出换一张床,陈樨想想,算了!

说起来这房子寒酸了点,但也没那么坏。要不她怎么总是去了又回来呢?

本章完

第139章 把牢底坐穿1

那几年时间过得很快。小别重逢的激情过后,日子变得像卫嘉做饭的手艺一样平淡,却是别处吃不到的滋味。他们之间不乏争吵怄气,比如一次因卫乐而无法成行的短途旅行;比如卫嘉主张抽烟喝酒都应节制可陈樨嫌他唠叨;比如情人节陈樨从剧组溜出来给想给卫嘉一个惊喜,早早换上情趣内衣在家等着,带着一身马味下班的卫嘉却问她大冬天的不怕感冒?

然而聚少离多才是常态,来不及彼此生厌又天各一方。

卫嘉在马场上班的第三年,陈樨新戏的开机时间因故推迟。宋女士体恤她入行后一部戏接着一部,几乎没有休息过,这一次没有额外给她接活。于是陈樨有了长达一个半月的假期,她和艾达去欧洲血拼了一轮,又跑到日本泡温泉,最后才心满意足地回了金光巷。

这是陈樨在金光巷逗留时间最长的一次,久到通关了两个大型rpg游戏,卫乐玩腻了她送的新娃娃,开始为了争抢洗手间和她大打出手。久到邻居们从议论卫嘉家里时有神秘女人出没,变为怀疑他家里有人坐月子。久到陈樨大姨妈来了,她和卫嘉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陈樨终于领会到《把牢底坐穿》这首诗里“穿”字的精髓,她快要把小小的二居室地板踱穿了!她开始想办法找乐子。身为半个地头蛇,陈樨在当地有不少旧相识,只不过她爸出事之后疏于联系,进入演艺圈后更有诸多不便。同学、朋友们接到她的电话大多感到很惊喜,光是展菲就给她组了好几个局。只要陈樨愿意,她依然是聚会上众星捧月的角色。

卫嘉是没空陪陈樨玩的,陈樨受不了出门时卫乐可怜巴巴的眼神,有时会把她带上,对外一概称她是自己的家人。卫乐在陌生人和新环境面前有些胆怯,但又被那些光怪陆离所吸引着。她不理解陈樨和朋友们说话的内容,总是睁着大眼睛在角落里好奇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因为长相特别讨喜,旁人眼里的卫乐是个憨态可掬的大可爱,有人耐心逗她,她也跟着“咯咯”地笑。

一晚,卫嘉在家复习,陈樨和卫乐到展菲家玩桌游去了。她们玩得比预期中更晚,卫嘉给陈樨打电话,询问用不用他先把卫乐接回来,电话始终无人接听。一个小时后,陈樨惊慌失措地让卫嘉到楼下搭把手,她带回了发病的卫乐。当时卫乐已是受惊吓后的呆滞状态,尿了一裤子,话也不会说了。她和陈樨都是一身夜店特有的烟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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