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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尖蜜(出书版)(261)

陈樨问过卫嘉:“我这次从北京回来,你是不是打定主意让我留下了?”

卫嘉说:“爱留不留。”

“真的?”陈樨才不信他的鬼话。他都承认自己不打算再找了,平白连累别人。

“我要是又走了,你孤寡一辈子?”

“我跟你走不行吗?不过不是现在,再给我一点时间。”

厨房洗碗的江海树用余光瞥见陈樨在喂猫的嘉哥身边蹭了蹭,饭前还冷战的两人相视而笑。

晚上他们的房门早早就关上了。江海树在小隔间里听到自己参与了拼装的大床反复发出不牢靠的响动。他想到了尤淸芬古井无澜的眼神,默默把耳机音量调至最高——成年人的世界真复杂!陈女士给他选择寄宿高中是英明的!

陈樨在进组的前一周提前进入了雏鸟离巢的焦虑情绪,卫嘉调了班陪她。就在这时她接到孙见川的来电,他口齿含糊地说自己人躺在医院,情况很严重,希望陈樨来看望他。

陈樨第一反应是——这货不会又复吸了吧!孙见川诅咒发誓说自己已经戒得彻彻底底,这辈子都不会再碰那玩意儿。既然如此,那更没什么好说的了。陈樨立刻挂了他的电话。

一分钟后,她收到孙见川小号发来的信息:“你不关心我可以,卫乐的下落你也不关心了吗?”

陈樨把信息给卫嘉看了,两人对视时是同样的不敢置信。孙见川再混蛋,这些年他发起的寻人基金确实帮助不少家庭找到了失联的家人,虽然其中没有卫乐,但他是把卫乐当妹妹看的,他不敢,也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

孙见川这几年混的还是上海的音乐圈子,为什么会在北京住院?电话里他语焉不详,非要见到陈樨本人才肯说出实情的原委。江海树主动提出自己可以照看好尤淸芬,陈樨和卫嘉连夜去了北京。

他们进入病房时,段妍飞正要从里面出来。她一身冰冷煞气,对上陈樨和卫嘉才将面色缓和了下来,但也不复从前的做小伏低状,淡淡说道:“来了,你们聊。”

病房里有散落的纸质合同和削到一半被扔在地板上的苹果,无不彰显着这里刚结束一场不愉快的交谈。孙见川一见陈樨就弹坐起来,触到痛处又惨叫一声倒回床上,沮丧地看着与陈樨同时出现的卫嘉:“你们果然又在一起了……来来去去都是这个人,不烦吗?我看着都烦!”

陈樨说:“我这个飞机都坐不了的人赶来这里不是听你说废话的。卫乐呢?”

“我只剩半条命了,你就不能问一句我怎么了?”孙见川哀怨道。

卫嘉看了他床头的护理标识卡,上面显示肋骨骨折,软组织挫伤,轻微脑震荡……

“谁打的你?打你的人和卫乐有什么关系?”卫嘉问。

如果说话的人不是卫嘉,孙见川想抱着他哭。

可陈樨依旧心如铁石:“打都打了,又没把你打成哑巴。快说!”

孙见川表情复杂地给陈樨发送了一组照片,与此同时他往被子里缩了缩:“你看就看,有话好好说,不要对病人发脾气。”

第一张照片里那个的背影十分熟悉,陈樨心里“咯噔”一声:“哪来的照片?你拍江韬做什么?”

孙见川索性抱了个枕头在胸前。

时隔近一年再次目睹亡夫的影像,震惊与唏嘘的情绪同时攫住了陈樨。她飞快地放下翻看。以她对江韬的了解,照片是在他们婚后第二年至江韬去世前这个时间段拍下的,记录了他在各种场合的踪迹,唯一的共同点是他身边均有举止亲密的朋友,而陈樨不在场。

江韬与友人呈现出来的亲密程度包括拥抱、贴面亲吻和不排除错位的牵手、耳语。他青年时代有很长一段时间生活在国外,举止外放,为人热情,乍一看颇为不妥,却并非不可饶恕。更重要的是这些照片一看即知是在他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长期盯梢得来的,难怪孙见川这贱人支支吾吾。

“你偷拍他究竟想证明什么?”陈樨克制地发问,这恰恰是她真正动了火气的表现。孙见川不敢作声,只等着她自己去发现。终于,陈樨翻过其中一张照片,又迟疑地倒回去看——她看见了卫乐。

没错,是卫乐!

那是在一艘出海的私人游艇上,显然有一场属于男人的聚会正在进行。江韬双手高举着一条金枪鱼,笑出满口白牙,有个超模身材的比基尼女郎在他脸颊印上香吻。他身后不远处,白色泳衣的卫乐笑得天真娇怯,被另一个中年男人搂在怀里。

江韬与卫嘉有数面之缘,但他完全不认识卫乐!这两人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那感觉太奇怪了,像一场被拼凑起来的陈樨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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