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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尖蜜(出书版)(96)

陈樨轻掩身后的门,走到他跟前,直奔他的烟去:“让我抽一口,我尝尝什么味儿。”

卫嘉没有松手,躲避着她的扒拉,将烟头在墙壁上摁灭了。

“小气鬼。”陈樨顺势靠在墙上,想了想才回答他刚才的提问,“就尴尬程度而言,刚才的事儿也就勉勉强强在我的人生经历里排第三吧!”

她所谓的尴尬程度“第一名”,不用说卫嘉也知道是她在坑里尿尿、他在坑外唱歌那一次。

“排在第二的是什么?”

他后悔问出来了,从她嘴里说出的能有什么好话?

陈樨果然笑了:“我在想第二名的荣誉应该留给你拒绝我那次,还是不肯把马鞭给我那次。”

“你总是揪着这个不放。”

本章完

第66章 赤条条的“尴”和“尬”2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尴尬着尴尬着就习惯了。我在你面前跟光着身体没两样儿,你也没要为了一点小事儿遮遮掩掩。如果我是那个‘尴’,你就是‘尬’,我们大可以撕了遮羞布坦诚相对。”

卫嘉见识到了“坦诚相对”还能这么用。他们的关系从一见面突破了男女大防,一不留神经历了“感情破裂”,现在又增进了一步,成为了赤条条的“尴”和“尬”。总之只要她愿意,多小的事儿都可以成为人生转折,多大的事儿都不叫事儿。

他重新靠回墙上,沉默地与她“贴”在同一个平面。

过了一会儿,“尴”问:“唉,有那么明显吗?”

“尬”说:“什么?”

“我盯着你,你冷落我的事儿。”

“我爸瞎说的,你别当真。”

“他没瞎说。你爸很有经验,一看就是年轻时风流过来的,没少被小姑娘盯着看。现在他也是风韵犹存的大叔,刚才他在前面敬酒,那些大妈大嫂们看着他,眼里‘嗖嗖’地放光。你这方面不像他,可惜了!”

卫嘉不以为然地笑笑,对陈樨说:“为什么找到这儿来?你还听到了什么?”

“我怕你爸揍你。”陈樨撇嘴道:“结果撞见了我自己的‘秘辛’,还听到了儿子不像儿子、老子不像老子的对话。不过啊,我发现了,你爸其实挺疼你的,我的担心多余了。”

“嗯。我妈心疼卫乐,我爸更护着我。”

“双胞胎家庭都这样?父母各有各的偏爱?”

陈樨是独女,她理解不了兄弟姐妹间的羁绊和争斗。

卫嘉说:“也谈不上偏爱,我们家因为卫乐的情况有些特殊。”

提到卫乐,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外面的欢声喜气都是因卫乐而起,最喜欢热闹的她却不在这个家里了。

“大家都说要沾沾卫乐的喜气,不知道她往后的日子能不能欢欢喜喜地过下去。”

“谁知道?你不如先恭喜我,至少我解脱了。”

“所以开心到在这里吞云吐雾?”

“这里清净,挺好的。”卫嘉脚尖碾着被陈樨拆断的枯树枝,顾左右而言它。“我跟我爸说话时听到墙外窸窸窣窣地,还以为草丛里有黄鼠狼出来找吃的。”

“你骂谁呢?哎,跟我说说你和乐乐以前的事儿吧。”陈樨只知道卫乐发过一次高烧,具体怎么回事儿,他们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卫嘉很少提起。从他嘴里把话掏出来不容易,她眨了眨眼睛补充道:“坦诚相对嘛。作为交换,我可以把我和男朋友分手的原因告诉你。当然了,你实在不想说也没关系。”

“我不坦诚,你就一个人光着?”卫嘉转脸看着陈樨。无边暗色中她是他唯一能看清的存在。

“独光光不如众光光。”陈樨嘟囔道。

“卫乐……她小时候特别闹腾,长得胖乎乎的,见人就笑,很招人喜欢。不像我,我妈说我以前不爱吱声,被卫乐惹急了只知道抹眼泪……干什么,别闹!”

卫嘉被陈樨忽然凑近的脸弄得有些不自在。

“我想看看那受气包的小模样还在不在。是有几分委屈巴巴的样子!你别害怕,哭了姐姐会给你糖吃!”

“去你的。”卫嘉伸手在陈樨额头上推了一把,又说:“卫乐发病的时候大概是五岁,我记得那个夜晚,赶上了风雪天,我和她挤在炕上看电视。她之前断断续续发着烧,吃了药会退下去,没什么大毛病。我爸出去跑车了,我妈怕天太冷刚出生的小马驹熬不过去,特意去马场照看,家里只剩下我们。卫乐是忽然开始抽搐地,嘴里吐着白沫子。我吓坏了,她在我眼里像被妖怪附体了一样。家里没有电话,我想过要去找人帮忙,一打开门,外面的雪特别深,我刚迈出一步,脚陷在雪里,冻得没有知觉。当时我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再往前走我会死在雪里。我不记得我有没有大声呼救,总之等到我妈凌晨回来,卫乐已经惊厥休克了。我蹲在门口,鼻涕眼泪全冻在了脸上。我妈去找三叔公帮忙,当时他还是我们的好邻居,人也还精神。他们一起用摩托车把卫乐送去了医院。我想给自己倒杯热水,手僵得很,热水瓶抓不牢打碎了,棉袄上全是水。天亮了很久我妈才又一次回来,我想问她卫乐怎么样了,她看我捂在被子里,地上全是热水瓶内胆碎片,冲过来扇了我两巴掌,说我一点儿用也没有,连妹妹都看不好。她是个脾气很温和的人,从没对我们兄妹俩动过手,想来也是气急了。卫乐就是那次留下的病根,医生说她烧到了41度,高烧持续时间太长,治疗的时机也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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