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宫当伴读(32)
她的头顶传来一声冷笑,紧接着是男人低沉沙哑的问话:“可你那传话的奴仆,说的你好像得了会死的重病,下不来床,吃不进饭,憔悴不堪,骨瘦如柴。”
盛皎月这句刻意讽刺她的话弄得红了红脸,她深吸了口气,“是我让他这么说的。”
她顶着男人冰冷如刀的视线继续说下去,临时编了个可信的理由:“前些日子天气实在太冷,我早晨起不来,身体畏寒,便不愿出门,想偷懒一段时日。”
卫璟嗤笑了声,没有温度的视线悠悠扫过少年全身,他的十根手指攥成一团,纤细骨节隐隐泛白,磕磕巴巴说完这些话,纤睫轻颤,好似很紧张。
他半信半疑,不过盛清越娇气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冬天起早,对他来说确实有些困难。
从前在太学里念书,他每日天还没亮就得入宫,倦得懵懵懂懂,眼尾都是泛红。太傅教课时他还困得抬不起头来,偷懒睡觉。
卫璟回神,挥了挥手让太医先回去。
然后用目光打量着他,说:“既然早晨起不来,那你就在宫里住着吧。”
盛皎月没料到自己这回是搬起石头砸了脚,当即苦下脸,努力隐忍着不情愿,却还是让卫璟瞧出了他的抵抗,男人敛笑,声音冷却:“你别不识好歹。”
装模作样也得有个限度。
盛皎月眼底闪过不自然的红色,微微张了张唇,“殿下,我日后不会再偷懒了。”
她自己都没发觉,她有求于人时无辜可怜的神色很是诱人。媚眼含羞,乌黑眼眸里沁着朦胧湿意,溅起涟漪,流转的眼波一派天真。
卫璟不由拧住眉头,真的太娇气,软弱性情让人瞧不上眼。
“你也不用回府收拾行李,要用什么直接告诉邢坤。”男人心意已决。
盛皎月明明是想法子离太子远远的,如今与她所愿是大相径庭,她心中有苦说不出。不过现下局面尚不是最糟糕,太子对她依旧嫌恶,正眼都不带多瞧,这次是觉得被戏弄,冒犯了他的威严,才被他盯上收拾。
看来下次她不如静观其变,等太子自个儿受不了她这么个不忠心的“狗腿”,不耐烦一脚将她从东宫踢开就是。
邢坤领着盛皎月去东宫偏殿的厢房住下,命人准备了两床被褥。
邢坤待他向来没个好脸色,瞧他不起。
盛清越哪次犯了错不是靠卖可怜蒙混过关?宫里去势的阉人都比他有骨气。
细皮嫩肉的小白脸。
长得倒是怪美。
头顶的阳光如水流倾泻在少年周身,绸缎般柔软细腻的发丝被光华照的乌黑发亮,巴掌大小的脸越晒越白,还似是透明的冷白。
邢坤将眼神从他这张祸国殃民的脸上移开,习武之人动作粗鲁,抬手用力推了把她的肩膀,将人推入偏殿内,“盛公子,宫里的宫女没有你后院那个小通房会伺候人,这段时日你就自己伺候自己吧。”
盛皎月表情怔怔,本欲解释云烟不是她的通房。转念一想,被他们误会倒也是一桩好事。
她抿唇没说话。
邢坤抬手摸了摸下巴,回忆起盛清越身边常出现的小通房,样貌还行,但和盛清越相比较还是差得太远,不过很会伺候,尽心尽力掏心掏肺。
他不禁思考,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小公子,行事能有半柱香时辰么?
指定没有,说不清他还是个软脚虾,硬都硬不起来。
邢坤上下审视少年的身体,脑子里龌龊的想法已经走过半遭。
盛皎月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邢坤冷脸,“没有。”
走之前,他拔出腰间的长刀故意吓唬他,“劝你老实点,别再想整出些不三不四的幺蛾子来招惹太子殿下的注意力。”
这误会可就大了。
她分明是想逃开。
…
盛皎月在东宫的日子并不好过,仿佛又回到了前些年,她被太子党那些坏脾气的簪缨世家之子抱团排挤欺负的日子。
太子将她安置在东宫,连着几天都没有再过问。
盛皎月在宫里住的不安宁,做噩梦的次数只多不少。梦中都是她被困在宫里的时日。
新帝抱着她坐在他的膝盖上,手指轻易掌控了她的细腕,书桌前铺平的宣纸上写了几个字,男人温热的气息灼灼烧人,她耳后那片柔软的肌肤发烫,“选一个。”
她夜里睡不好,意识涣散困倦,无精打采被迫窝在他的胸膛,“选什么?”
新帝心情甚好,声音听起来都变得愉悦,“你的封号。”
她被男人钳着手掌心,因为他说出来的几个字,如坠冰窖。
新帝偏过脸,薄唇贴着她颈部柔软的白肉,尖齿细细含弄她的耳垂,贪婪霸占少女细腻脖颈的软香,“皎字就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