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纪年巫妖窠臼(30)

我只感谢，没有否认是剑戟，也没有告诉他是弓箭，只要得到材料，我可以回去之后让师父或者巫翎少爷帮我把弓身做好，信息汇于一人并不是什么于我有利的事。

之后我们也偶尔闲聊，作为回报我也会不经意透露些消息，他总把话题引到我们的课程上，我也告诉了他我们有学习河图洛书，作为友好，我将自己的一对白玉龟甲送给了他，毕竟我推演只会皮毛，而他却给了我一颗珍贵的不死丹药，在此之前，我询问了一个问题。“所谓泄露天机之说不过是欺瞒我们的对吗？”

“得到了洛书河图的帝王臣子无比竭尽全力参悟其中奥秘，这些人又泄露了多少天机，天机若是怕被泄露又为何有河图洛书。不过你们推演也的确会泄露些“天机”。”他这“天机”二字说得很是暧昧，有几分不屑，我也能理解这话，泄的是人心不足的机，露的是畏祸苍生的密。这一套白玉龟甲在我手里最后推演的是令蘅的寿数。她是个普通人类，却能活到不足三百岁，即使在神的血脉之中也算寿命绵长。

在黄帝氏族过了春日我才从这里离开，那一日我又见到了句芒神，他依然来布春，和在白民国之时一般，黄帝氏族的人无人祭祀天帝神但却十分欢迎句芒的到来。他于天上落下，两龙盘桓在他身边到我们身边。“帝女和应龙回来啦。”他看着我身边的两人，这是我第一次凑近看到句芒神，他一头青丝垂下，很是温和，手持一竹笛，依然一席青衣，背后翅膀的神光也不似天帝少昊那般刺目，和他的性格一样光晕柔和让人感到亲近。他低头看我，对我温柔一笑，又飞于天际，两龙又盘桓于他足下，我们都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这一脉的都这样说一半藏一半，神神秘秘的。”阿鬼也觉得这神有些奇怪。这是我为数不多见句芒神的一面，是唯一一次他主动降临我面前，很多年后我都后悔没有好好修习河图洛书，我仅有的那些少得可怜的知识都来自于天帝神坛时师父们的教导。很多年之后我也念着那句“句芒神于十二地支上颇有造诣”。

冬雪还未完全消融时我们就去往建木处，于无人时应龙拆除了我弓箭上的龙筋。那弓身就当做是我飞行时借力的用具。每日清晨弹奏瑶琴的时间也变成了和应龙阿鬼一起练习短刀。

应龙带我们去了弱水以西的建木旁，那树参天蔽日直入云霄，树枝如牛角，看着倒是□□，其上枝条树皮顺文理可径直剥落，大多容易弯曲，不是做武器的好材料。应龙飞于高空上面的木质是好一些却也不足以做弓身，这树上的木质厚度坚硬程度没有特定规律，最后无法我们只能一点点攀爬寻找适合的木料。

“你们上去，我在这里看顾乘骑，也看着点周围野兽。”阿鬼一人留下了，她的确不适合靠近植物，有时候控制不好会让植物也尽数干枯。

应龙二话不说翻身上树，我也一点点攀爬上去，这树极其粗大，我们一人一边摸索每一节的木质，攀爬了三日才至不到一半，没有找到适合的木料。我在树枝间有些疲惫了，这里的枝叶间有很多飞虫让皮肤很难受，应龙像完全感受不到，至第四日夜晚，我被一条花纹蟒蛇吓到差点摔到树下，那蟒蛇被我焚烧后我由觉得不解恨又剁了好些段，最后没有忍住又哭了出来。应龙不怕打仗不怕疼就怕女孩哭，他又没办法说着休息会儿吧，一人去捕猎飞鸟，也不敢打扰我接着哭，自己想办法取火烤了捕捉到的鸟类。

“天帝家的人都这么喜欢哭吗？”我说我也不知，就取过烤好的鸟肉，于火一事应龙没有半点天赋，不是烤不熟就是会烤糊。我问应龙为什么那么怕女孩子哭，如果战场上对方使出苦肉计怎么办。“你和小时候的魃很像。”这个时候的应龙只是这样告诉我，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不是怕女生哭也不是怕我哭，他只是不想见到阿鬼难过罢了。

趁着阿鬼不在，我很好奇她以前的样子，现在的阿鬼一服天不怕地不怕的死人样，总是嫌弃我胆小又丢人，趁着她不在我问应龙她以前究竟是什么样。

“魃曾经和你一样大的时候在族里也很受欢迎，那时候她还是一头乌发，也没去过战场，她很喜欢和男孩子学些腿脚功夫，被打了也爱哭，那时候我笑话她娘气。”这是应龙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他依然找木料找得认真，但我知道他已经沉浸在回忆里，他的表情很温和，不再是平日里的样子。“后来呢？”

“后来，她就不哭了。”应龙有些遗憾，他也许每一次看到我哭都在后悔以前没有安慰阿鬼，到了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再后来族里没有勇士是她的对手，她身边也没有了其他人。”阿鬼的故事让我觉得很难过，因为我见过其他帝女的样子，她们身边总有很多人保护，虽然没有金银玉饰可换着花样穿戴的衣饰总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