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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夫36计(139)

“我绝对没表示过什么。”戚继光回答得很确定,“我既没说过喜欢她的话,也没明示或者暗示过要娶她。甚至在遇到你这前,我都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母亲身体不好,祖母年事已高,妹妹又太小,她经常帮我母亲做些女红之事。每当这时候,我都是躲开的。我戚继光是重守承诺的男人,在没明确自己的心意前,怎么会随意对一个女子如何?”

“你的意思是我是随便的女子,所以你可以对我随便?”如初奋力挣扎了一下,但戚继光死不放手。

他知道这会儿的如初这么吹毛求疵,不过是姑娘家撒娇罢了,于是柔声道,“我是很清楚对你的心,所以有时候忍不住要亲近你。”这句,可是千真万确的。

如初叹了口气,感觉逼供真的好累,而且听了解了小光在家乡的事后,她突然有一丝惧怕的心里。凝若,只听这个名字就让人感觉娉娉婷婷、温柔似水、还带点默默奉献、不求回报的圣母样子。

她相信小光对凝若没有男女方面的意思,顶多就是少年人心里活范儿了下,可这女子对小光就未必没安下别的心。虽然她还没见过凝若,但却有预感,那位在家乡痴痴等着情郎归来的凝若,绝对是悲情小三。

可怕的是,这小三深得男方家长的支持,听起来早就尽了儿媳的义务,那么人家索要权利时,谁好意思生硬直接地说个“不”字?到时候就算她成功嫁给小光,在戚家长辈眼里,她这正妻倒是个不正经的狐狸精,勾搭了在外的、不谙世事的少年人,挤走了正主儿,是鸠占鹊巢荡妇淫娃。

在这种情况下,婆媳关系哪可能处得好?何况小光十之八九要用逼迫的手段才能促成这段姻缘?何况婆婆上面还有个高堂祖母?何况还有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小叔、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

而且,婆家穷不怕,关键是家务事,除了在厨艺比较傲人外,她几乎什么也不会做,顶多勉强缝个扣子什么的。这样怎么能让古代的婆婆看得惯?为了戚家的自尊,她也不能花娘家的钱雇佣十几个丫头。

还有,她的性格和言行举止是不可能改变的,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再说磨合可以,但她却不想因为婚姻而失去自我,那样不仅她自己不喜欢,小光也会不喜欢的。女人不可以为男人活,应该和男人一起活,这才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喜欢上小光,可能是很久前的事了,爱上小光,是从被俺答掳走后才发现的。那感情像一团火,根本避不开也躲不掉,真正的爱情大概就是这样。但如果这爱情意味着将来面临很多困难,她真的还敢要吗?她要得起吗?曾以为成亲是幸福的开始,可现在看来,可能是麻烦的开始,这样的生活,真是她的未来吗?

“如初,又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戚继光感觉如初在他怀中安静了起来,不禁有些担心,轻轻拉开她,捧着她的脸细细凝视。

一瞬间,如初看到戚继光眼睛里的担心怜爱,还有一丝怕她离开的恐惧,她的心忽然定了下来。爱一个人,就是要和他面对并且解决很多困难吧,就是在艰难的人生路上手拉着手、肩并着肩、互相扶持、相互依偎、相濡以沫,如果因为未来的日子可能不好过就放弃,那还叫什么爱情?

虽然她知道喊口号容易,做起来却千难万难,但她相信她一定可以做好准备的。她是谁?从现代来的女子,还会怕几个古人不成?

“没什么不开心的。”她笑着摇头,“我在想,你几时说服家长,找人来金陵提亲?”

戚继光定定凝视着如初,当确定她是说真的时,脸上漾起幸福的笑容,心中的喜悦几乎压抑不住。

“我会尽快,因为我想早点娶你进门。”他说,“但是我是否应该拜见一下我未来的岳父大人呢?”

如初摇摇头,“以后再见面好了,不然他可能诸多要求和不满,你家已经是个阻力了,现在不宜再增加困难的程度。”

她嘴里这么说,实际上心里却不这么想。她那老爹嫁女心切,她怕真让他老人家见到戚继光的年少英俊,聪明有为的模样,会不会当场说:“整个女儿都给你,附带庆善号所有资产,外加带全套家具、厨卫用品、花木湖泊的大屋一幢、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各一百箱,丫鬟仆人两百名。老板,您看还缺什么,言语一声,老夫这就给您备下。依我看,捡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洞房吧!”

仔细想想,这种可能性真的很大。所以,她就不冒险了。

两人又难舍难分的腻乎半天,说明联络的方式,各自详细的家庭住址等等,这才分开。

【第十八计 打草惊蛇】

第一回 追去鲁桥镇

(疑以叩实,察而后动;复者,阴之媒也。

意指在敌人兵力未暴露前不可匆忙应战,可以打击次要目标,以惊动并引出主要敌人,再乘机加以歼灭。本书中是指如初清扫小光身边麻烦的第一次试探性战斗,也就是不动声色的表明自己的存在。)

……

所谓千里搭长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两天后,连续三天的告别宴也结束了,大家依依惜别,倍觉伤感,如初甚至掉了泪。不过他们相约十年后再聚首,到时候看看谁能立下不世的功业?一想到此,土队的全体学子又都群情豪迈起来,互相道着珍重,各奔前程。

这就是当老师的坏处了,虽然春风化雨,百年树人,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分别和伤心却是难免的。不过一想到将来会长期霸占一名优秀的班长,胡教习还是觉得收获很大。

赵三红本来补了登州海防卫一个正五品的实缺,和戚继光成了同僚,但因为他那西北首富的爹进京办事(也可能是酬谢高层),他怎么也就要赶过去见上一面,而戚继光又急着回家,所以就先走了,约好到卫所再见。

如初本来是等着胡大海办完事,一起和她老爹先回金陵,但在路途中她突然改变主意,要追小光去。

“以前就抵死不肯嫁,现在有了心上人,就恨不得马上进人家的门,倒把为父扔在这里不管了。”胡大海酸溜溜地说。

“因为爹不会跑嘛!”如初嬉皮笑脸,“您永远是我的爹,天塌地陷也改变不了,情郎可不是哦,稍微不注意,就可能被别人捡走,我自然要盯着些呀。等生米煮成了熟饭……”她很没形象的握了一下拳。

她没告诉胡大海关于凝若的事,怕父亲担心,那天和戚继光谈话归来,她只拣好听的、顺耳的讲给了胡大海听,还说自己不让小光来见未来岳丈,让胡大海一定要拿稳了架子,这样她过门后才能威风。

胡大海被她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全然相信了,此时看到她的样子,不禁又好笑。不过如初一想到远嫁山东,离父亲太远,难免忧伤,胡大海却说,“这有什么难?庆善号分号遍及大明各地,我把总号挪到济宁不得了,当初咱们家也是从蜀中搬到金陵的。”

“就是说人家嫁女儿会陪嫁丫头,我是连爹一起陪嫁过去?”

“然也。”胡大海摇头晃脑地说。

如初忍俊不禁,心里却大感何其幸运。古人不喜欢总搬家的,有道是故土难离,何况是做这么大买卖的生意人呢?可胡大海为人洒脱,有着超越这时代人的开放思想,当初毅然离开发家之地,如今又为了离女儿近些而改换门庭,实在是很了不起。

“不过我暂时不能搬过去。”胡大海继续说,“一来改换总号要做些诸如重新调派安排人手,跟生意伙伴打招呼之类的事;二来到了那边得有住处,也要慢慢买屋、整修、买田、训练家仆、和当地官府打好关系;三来爹如果跟得太紧,怕婆家笑话你,别到时候当不了你的靠山,反成了你的累赘。所以,我还是在金陵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过个三年二载,我再悄悄往那边挪动,这样不知不觉的,咱们父女又能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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