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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夫36计(16)

乐夫人的娘家在京师,年长的外祖父母对两姐妹甚为想念,又因为过了年乐大小姐就要成亲,乐二小姐也定了人家,只怕以后不方便远行,所以打算接来住上半年,等佳期将至时再回去。于是乐老爷备了一只外表朴素,但船内豪华舒适的客船混在粮船之中,派管家送她们到外祖家,顺便捎上了如初。

这两姐妹都是大美人,而且家教良好,不仅端庄温雅,也没有任何骄横冷酷的富家子弟毛病。而如初的皮肤虽然比之前在少林寺时好了很多,在容貌上却依然不如乐家小姐,好在她没有攀比之心,为人又开朗活泼,常有奇思怪想,兼之语出惊人,上船不久即和两位举止矜持大家闺秀成为了无话不谈的知交好友。

一路无话,一行人不日到达了天津卫。

船队一进漕运码头,如初就忍不住往外跑,乐婉婷和乐雪湄死拉活拽着,说码头人多眼杂,这时候站在船头,难免有失女子的体统,雪湄还担心如初掉到河里。

如初不禁笑道,“我是男装打扮呀,我不说,谁知道我是女的。来,本王的大小美人,一人香一个。安啦,我就是去看一眼,这就回来。”因为已经十月末的天气,到了北境之后,船上的人都穿着夹衣,所以如初的女性特征全部被掩盖了起来。

她一边说一边勾起食指,挑挑乐婉婷的下巴,又捏捏乐雪湄的鼻子,然后一溜烟跑到甲板上去,趴在船舷处往岸边看,心里那个激动劲儿就甭提了,鼻子一酸,差点落泪。

家乡啊,六百年前的家乡啊!真想扯着嗓子唱:谁不说俺家乡好呀,得儿呀依哟……

没想到大明时期的天津就这样繁华,三岔河口上船只林立,南来北往的哪里都有,吆喝着号子的挑夫来回穿梭、装船的、卸货的、找牙人商谈的各行其道,不远处的店铺鳞次栉比,贩卖各式商品的小贩也混迹其中,居然不时还有丝竹管乐声隐约传来,总之整个码头喧闹而有条理,水面上及岸边那混杂在一起的味道虽然不太好闻,但却显示出勃勃生机,令人为之振奋。

努力活着,拼命工作真好呀!

如初感动了,可惜没感动多久就被乐家的管家“硬送”到船舱内,说是直沽寨码头货有货位,客有客位,如果想到岸上走走,船没停靠之前就要换了小船去客位。之前他已经派人上岸,预先订下了天津卫最好的客栈,三位小姐可以先上岸休息休息,然后再找人保护着到处浏览云云。

乐婉婷和乐雪湄都很满意乐管家的安排,如初却暗中撇了撇嘴,心道:老子就是天津人,招待两个美人妹妹去玩那是尽地主之谊。就算隔了六百年,老子仍然认识这是哪里,说评书那个单田芳说过,三岔河口是哪吒闹海的地方!

不过想归想,既然在人家的船上,她还是客随主便,换小船泊到停靠客船的地方,之后简单地修整了一下,终于踏上了六百年前家乡的土地。

第二回 有人打群架

尽管是客船停泊的地方,河岸边却仍然是一派拥挤而繁忙的景象。

如初一行人登岸时正是黄昏时分,码头上就更是嘈杂纷乱。马车是进不来的,所以他们要步行穿过一个人流熙熙攘攘的市场,之后才能乘车离开。

这市场似乎是自发形成,没什么规矩整齐的格局,杂乱又散漫,其间卖什么的都有,吃的、用的、玩的、观赏的,甚至还有杂耍班子在卖艺,就像正在举行庙会一样,引得不少南来北往的客人和本地的行人穿行与驻足。

最令如初惊讶的是,市场上居然也有很多举着木牌的小厮晃悠,木牌上写着:XX客栈,清静整洁,饭菜可口之类的广告词,看来是各客栈派来客船码头拉客人的。

如初很兴奋,不停地东张西望,耳朵竖得比兔子还要长,不过遗憾的是,大概是大明期间纯正的天津口音还没有形成,所以她没听到什么乡音,南腔北调倒是听到不少,这一切都昭显着天津卫确实是一个连接南北的水陆码头。

想必,也是鱼龙混杂之地。

他们一行十二个人,四个护院和围着四个姑娘在前面艰难前行,两名挑夫挑了乐家小姐的四大箱日常用品跟在后面,最后是侍候小姐的两个小丫环。

乐家两位小姐都戴着面纱长及膝盖的帷帽,如初和八重着男装。不过天津卫的人自古对权势都不是很在意和崇拜,所以尽管如初等几人看似身份高贵,但也没什么人会自动让路,他们只能和平民一样,挤一步算一步,不大的市场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也没出去,顶多算是到了边缘。

“早知道不下船了。”雪湄娇声娇气地叹了一句。尽管有保镖护着、帮着挡开拥挤过来的人流,两位养在深闺的乐家小姐依然有点狼狈,要不停地扶住帷帽,才不致让它掉下来,身上更是觉得脱力。

“傻瓜,我们要换马车到京师,不下船怎么行?”乐婉婷安慰道,“再忍忍吧,马上就快出去了呢。”

“是你们带的行李太多啊,像我一样,直接空着手不得了。”如初扑哧一笑,“把行李卸在货运码头那边就行了嘛。”

“人家的小姐无论到哪儿都是用从自家带的东西,哪像小姐你这样,在哪儿都吃得香,睡得着?”八重一拉如初的衣袖,低语道。

我这个是心灵自由,性格洒脱好不好?如初瞪了八重一眼,刚要回嘴,却听见人群中发出一阵不约而同的惊呼声,接着差点被一股人浪挤得趴下。耳边也是一声惊叫,回头一看,却是乐雪湄为保护姐姐而跌倒了,两人的帷帽也都掉落在地上,被还在不住后退的人群踩在脚下。

什么情况?

如初扶起雪湄,挡在她身前,全力戒备着,可抬眼望去全是人的后脑勺,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什么破码头,这份乱啊!”乐家的一个保镖怕伤到小姐,不禁焦躁地骂了一句。

就在他旁边,站着一个举木牌的客栈小厮,人长得瘦高,好像是什么“富贵”客栈的。他听到那保镖的话,不禁扭头白了如初一行人几眼,似乎是在骂南蛮子、土包子,然后伸手一指东南方道,“看到那边土夯的城墙没?那是天津三卫的一卫,因为离着三岔河口近,大小军爷们常跑到这边的直沽寨码头玩,三天两头就打一仗,这是常事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南方人就是斯文。”听他语气,他口中的斯文大概和白痴是同义词。

“官府就不管吗?”又一个保镖问。

“你脑袋是不是让驴踢过?”那小厮很不耐烦,又翻起一对白眼,倒是看到乐家两个小姐的容貌时露出点惊艳的神色。他大概知道这群人是富贵人,不会住他们的大车店,所以一点不巴结,“在卫里,军爷就是官府,你如果惹了他们,保不齐就乱说你是细作,放到大牢里墩墩你的性子,让你家里的拿钱来赎。你不提官府还好,提了官府就等着拿钱吧,要不人家俸禄的亏空怎么补?”

太黑暗啦!

怪不得本地人都训练有素的,一点也不慌乱,自动闪开中央广场,做生意地迅速收摊,还没忘记了收钱;买东西的取了东西就走,也不会少拿一件添头,抱孩子的把孩子举过头顶;带着老婆的赶紧把老婆护在身前,免得让人揩了油去;老头老太太颤微微地找个有粱有柱的地方躲着,免得被撞。

除了外地客,所有人都没什么惧怕的神情,反而铙有兴味的议论着:今天这又是谁跟谁呀,阵仗大不大?你说谁会赢?要不咱们赌一串铜钱?快别废话了,看他们打完了,咱好回家吃饭去!

如初看到这一切,胸中那颗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活犯了起来,想亲眼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可她虽然是个高挑个子,但相对于男人来讲还是很矮小,就算不停跳起来也看不真切,于是她嘱咐八重好好待在乐家保镖的身边,自己还没等八重反对就往“风暴中心”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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