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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夫36计(66)

“裤子要脱掉吗?”虚海突然问了一句。

如初瞄了一眼戚继光的腰部,脸有点发热,好在室内烛光闪烁,也不大看得出来,只好用说话来掩饰突如其来的尴尬,“那个不用,卷起裤腿就行了。小红,快给小光的额头上换冰手巾呀。黑人、白圭,站在那儿等雷劈哪,动作快点!一人负责擦小光的一条腿!”呼,不需要暴露戚继光男性的真面目了。

李成粱和张居正对望一眼,然后几乎同时扑过来,照如初说的做。但不时,两人暗中交换着眼色。

河边救人后,他们在客栈见到严世蕃。因为担心小一一的安全,所以才会做出偷听那种事来,没想到却听到了那样一件令人震惊的事:小一一是女人,而且是严世蕃的手下!这消息对他们来说简直像晴天霹雳一样,以至于落水姑娘是公主的事都无关紧要。因为他们已经开始全身心地信任古怪的小一一了,不能想象她是敌人,而且还是女人!一时之间,他们全蒙了,后来回到舍间,几人研究讨论之下,意见也不能统一。

张居正觉得是真的,因为小一一平时的行为举止、言谈思维就透着些古怪。现在严世蕃亲口承认,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

可李成粱不相信严世蕃的话,他认为那是阴谋,也许知道他们在外偷听,故意离间的。毕竟他们四个只是无权无势的穷学子,家里也没什么背景,跟朝官更无瓜葛,严世蕃派小一一接近他们能有什么用?再说了,小一一明显是反严党的呀,从她平时对学子们的态度上就看得出来。

最重要的是,卫学里怎么可能有女人?一个女人的力气怎么能如此之大?那些尖叫打斗的招式怎么可能是一个女人想得出来的。

因为他论据充分,所以剩下的两位都半信半疑起来,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偷听到的那番话。

最后戚继光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严世蕃说了那种话后,小一一并没有反驳,可能是默认,但更可能的是有苦衷,一时不便说出反对的话。别忘记她当时是在公主的面前,那公主还想把她带回皇宫,她不想留在公主身边就只能装聋作哑。不过,所谓话不能听半句,严世蕃的话里有两个意思:小一一是女人,小一一是他的手下。我们要么全相信,要么全不信。我……不相信那第二个意思,所以连第一个也不信了。”

他说完这话就躺下歇着了,后来人就开始不舒服,半夜更是烧到神志不清,不得已之下,其余还在内心交战的三人把如初找了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一时之间情绪混乱是很正常的。不过当他们看到如初那么真心地为戚继光的病情焦急、积极想办法,心里就开始坚信她绝不是严党,那么按“话不听半句”的理论,她也肯定不是个女人。

只是心中虽然这么决定了,在听到如初要扒掉戚继光衣服的时候,还是一时无法适应,直到看到她毫无羞涩、认真想要救人的样子,才把一颗心放到肚子里。呼,小一一不是女人,小一一不是严党!等小光醒来就要告诉他。

“黑人,你动作别那么大,要掰断小光的腿吗?白圭,你那么温柔干什么,你是摸小光还是给他擦身降热?哎哟,小红你变通一点,只换冰手巾有什么用,盆里的水变温了,你去换一盆更冰的嘛!”在如初不间断的指挥中,大家忙碌了半宿。渐渐的,李成粱等三人心中疑虑尽去,所以虽然身体很疲惫,但压在心头的大石却卸下了。

就这么一直到清晨,戚继光虽然还在发烧,也还没有清醒,但热度终于降了下去。

“下面的事要交给大夫了。”如初吁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戚继光的额头。

能看到他平安地渡过这病劫,真好。不然……说不定……大明将会失去他这样一位百战百胜的海防名将,东南百姓还要遭受更多的倭寇荼毒了。

“小僧去宫前大街最有名的医馆请大夫吧!”虚海战起身来,不舍得看如初快脱力的样子,“卫学里的张教习……依小僧看,还是不要让他再造杀孽了。”

“多谢大师,大师真是慈悲。”如初恭敬地说。在外人面前,这点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说话不能像他们私下一样随便。而且,她心中也确实很感谢虚海的帮助。

眼望着虚海潇洒飘逸的背景消失在门外,如初很没有形象的歪倒在戚继光身侧。因为紧张了半夜,这会儿就特别疲劳,连动也不想动一下。想必那三人和她的感觉一样,加上他们确信她不是女人,今天又是学里放假的最后一天,不用点卯,所以没人理会她做了什么,都各自爬回自己的床歇着去了。

而当戚继光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种场面。窗纸上透过清晨明亮的光线,一群没心没肺的人丢下病人正睡得香甜。

他苦笑,感觉浑身酸痛,每一个骨节都似乎被拆掉重装了一样,双眼赤热,头似乎被劈成了两半。真难受,从小到大鲜少生病,可这一病起来,好像所有的力量都被抽走了一样。

不过他还记得所发生的事,记得自己身上像着了火一样,可却又宛如掉在了冰窟窿里,冷热交替,害得他痛楚得连眼睛也睁不开,更不用说开口讲话了。所以,就算他听到三个好友商量去找小一一也无法阻止,后来他的神智更是变得迷迷糊糊,只隐约知道到周围有很多人走动,还有很多冰凉得那么舒服的东西在他身体上滑动,让他感觉仿佛正在海水中尽情的畅游。

太美妙了,所以他安心沉入了黑暗中,直到自然地清醒过来。然后看到朋友们全累倒了,看到小一一的脸就在他的肩膀旁,因为距离太近了,眼神聚焦了半天才看清楚她的样子。

他不相信她是严党,那意味着他不相信她是女人,可她实在太像个姑娘家了。皮肤那么细,虽然有点黑,但微微敞开的领口下一片白腻,证明她的脸只是被晒黑的。这么近距离地仔细看,也看不到毛孔,反而有一层极细极软的绒毛覆在她的鼻尖和耳廓,使她的脸分外柔嫩动人。

她没有耳洞,但也没有喉结,令她雌雄难辨的那道一字眉此时看来也格外温顺。大概是因为睡着的关系,那双明亮的眼睛紧闭着,整个人失了平日的明朗,反而显得脆弱而孩子气,让人很想怜爱她、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摇着、慢慢地哄着、不让任何人惊醒她。

还有她的嘴唇……因为辛苦和忙碌而干燥起皮,但却仍然红艳艳的,微厚的下唇有点撅起,似乎是要亲吻的样子。

戚继光细细地观察着如初,没注意到自己的头离她越来越近,嘴唇自有意识地不断贴近那强烈吸引着他的呼吸源头,直到在就要触碰到的那一刻才惊觉,慌乱着连忙停止。

然而此刻的如初却不知梦到什么,浅笑着呓语了一句,所以那零点零一公分的距离彻底消失了。

第三回 恶劣的态度

戚继光顿时石化。

嘴唇上那温热、柔软、略带潮湿和奇异芳香的触感令他似乎被一个看不到的惊雷瞬间击中,从头顶到脚心、从前胸到后背,心都给穿了个大洞似的,整个人都凉了、僵了、血液也停止了流动。

而此时,作孽者却依然在行动,梦呓持续,模糊地软语呢喃着,所以嘴唇微微翕动,恰似一下下地啄吻、又好像蜻蜓轻点水面、蝴蝶挥舞翅膀,毛毛的、甜蜜而刺痛,激荡起了一个年轻男人所有的雄性意识和心动感受。

他喜欢小一一!

这念头闪电般划过戚继光骄傲而躁动的心,那么清晰真切且触目惊心,突如其来又不容回避。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也不知道!一切的一切都那么莫名其妙,前一刻他还与她为敌,以与她对垒为乐、以让她为难为己任,在信任与不信任她之间徘徊,这一刻就突然心悸万分,喜欢的感觉突兀地涌上心头,像泛滥的洪流,挡也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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