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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夫36计(86)

这一个多月来,土队已经从人人头疼又看不起的烂泥队,变成了令人惊讶的精英队,这其中戚继光当然功不可没。他作为一名“班长”,把班务管理得井井有条,人人服从,个个守法,完全不用如初操心,也显露出了他日后训练并带领精英队伍的潜质和才华。

如初高兴之余,努力为学子们争取福利,最后终于令安公公点头答应第七天让学子们放假一天,让他们不再是全年无休,只在“节日特赦”时才能休息。为此而获利的队不仅是土队,还包括其他学子,他们纵情玩乐之余,也感念如初的功劳,所以一时之间,如初成了卫学内最受欢迎的人。

“明天我打算带小光他们到海边转转,师兄也一起去吧?”某天晚饭时,如初对又来化斋(实际上是蹭饭)的虚海说。

四月上,俞大猷离任回了金门,现在如初身边熟识的人就只虚海一个了,所以不知不觉中有些依赖。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佛法无边,红尘蒙昧,到世间万物去参悟也不错。”虚海送了一筷子松鼠桂鱼到他有五脏道场,然后说出满含禅机智慧的话。

如初叹了口气,“师兄,你就不能正常点说话吗?好好好,随便你,我不跟你辩论。”如初打断差点化身为唐僧的虚海,忙着起身准备假日郊游去了。

而听说周末要到海边去,受邀请的人都很开心。对戚继光而言,当然很愿意和如初在一起,尽管并不是单独相处;对李成粱而言,这相当于是变相的改善生活,和小雏子出门,一定是她会钞请吃饭;对张居正而言,终于可以有一天可以脱离郁闷的卫学环境了;对赵三红而言,这意味着他会受到重视,没人在意他只是巨贾之子、是没有爵位可继承的商人后代。

所以,大家都很哈皮,不到辰时(早上七点)就出发了,一共七个人一辆车,七个人是如初主仆、圣僧虚海和大明F4,那辆小车上装着野餐用品,四个年轻小伙子轮流推着,领队嘛,自然是如初。

“往那个方向前进!”她看了一眼头顶的阳光,根据前几天临时学习的辨别方向的知识说。

不过话音才落,就有人提出异议,“方向好像不太对吧?我看小雏子你别逞能耐梗了,就让小光带队好了。”说话的是李成粱。

看到如初面色不好,赵三红连忙以手肘撞了撞李成粱,脸上对着如初陪笑道,“别理他,他就是随便抗议一下。”

“抗议无效!一切听我的。”如初玩一言堂,心里却有点慌。

她不是路痴,但也得有路才行呀,现在的天津比不得六百年后那么繁荣,除了几个聚居点,其他地方是大片荒地,哪来的路?不过她想,天津既然是退海之地,东边又是海的方向,那么向着东边,也就是现代的塘沽方向走总没有错吧。

“我们这是往哪儿?”八重跑过来低声问,看起来也有些疑惑。

“往东啊。”

“这边是南呀。”八重惊得停下脚步,“不信你问虚海哥哥。”

如初很尴尬,眼神谴责地望向虚海,意思是你怎么不提醒我呢!而后者脸孔有些可疑的微红,口中强辩道,“天下任何地方对小僧都是一样的,都可以修行悟道。”

厚厚,原来啊!虚海圣僧有那么多大智慧,没想到是个路痴,怪不得他这么不守清规戒律的人却不去云游,原来是怕迷路!她一个现代人分不清东西南北就算了,他一个古人也这样,不是太可笑了吗?

如初忍着笑,为终于发现虚海一个弱点而兴奋。不过当她转头瞄到张居正讽刺的神色时,又有点生气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她怒问。

“你走的这边确实是南,其实只要往军粮城方向走就行。”张居正努力掩饰着对路痴的鄙视,“不过你就让小光带队呗。他生长于海边卫所之中,离老远就能闻到海味。而且他方向感一向极好,以前我们跑到京师的黑龙潭去玩,在那边的树林里迷了路,也是小光轻而易举把我们带出来的。”

“他鼻子这么好,又那么会找路,干脆别参加武举考试了,直接去当导盲犬不得了!”如初愤慨地恶言恶语。

导盲犬是什么东西?大家都很茫然,但因为有个犬字,大家都知道不是好话。偏偏导盲犬小光笑眯眯的,一点不介意,心里不停地想:“她怎么能连骂人时也这么可爱呢?怎么能够呢?”

第六回 真心话和大冒险

不过如初表面上虽然不服气,却还是从善如流,依着戚继光指点的方向前行。因为找于海涛大人借了马,所以在夏日清晨凉爽微风的吹拂下,一行人一路说说笑笑的保持中速,到达海边时才刚刚中午。

在如初指挥下,四名小苦力搭好了帐篷,八重负责摆上食物饮品,然后七人开始坐下野餐。

“啊,吹吹海风真舒服呀!”如初喝了一大口在井水中浸了一夜、一路又用厚棉被隔热的低度米酒,偷瞄了一眼虚海,心中充满着恶作剧般的快乐。

这道貌岸然的高僧在她面前毫不掩饰,可现在戚继光等四人在,他得维护形象,酒肉都不能沾、只能喝清水啃馒头不说,人家吃荤腥时,他还得假模假式地念两句经文超度,一定难受死了吧?哈,她对这师兄一直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嘴,今天终于整到他了。不容易呀,认识一年多了,这是她头回取得胜利。

“小雏子肢体残缺,性格也变得娘们儿似的,大好的日头,躺在沙滩上多舒服呀,非要搭帐篷这么麻烦。”李成粱又来多嘴,“你看看你,刚才骑马还要戴帷帽,简直有病。”

“你才有病!就好像你多懂得女人似的。”如初白了他一眼,心道老子的脸经过一年的辛苦调理才恢复白皙柔嫩,这还是因为这具皮囊很年轻的缘故,可不能让海边午时的大太阳晒得前功尽弃。要知道强烈日照会使皮肤产生斑点和皱纹的,大明又没有防晒霜,一点点不注意就需要花成倍的时间来补救,她的大好青春不想全浪费在美容上。

“都没娶过老婆,还在这儿叽叽歪歪的,可不可笑?”她鄙视性地补上一句。

“嘿嘿,虽然还没娶老婆,但已经定了亲了,也算有老婆的人。”李成粱得意地笑了一声,但神情很快又变得懊恼万分,还轻轻叹息了一声。

他这点情绪变化怎么会逃得过如初的法眼,于是她的八卦之魂立即燃烧了起来,立即凑近了过去,一手扒在李成粱肩膀上,暧昧地一挑眉道,“行呀,黑人,看不出还有姑娘敢要你呀。来,讲点细节听听。”

“没什么呀,就是普通的定亲。媒人说合,请人看过八字就下了婚书呗。”李成粱心里责怪自己太多嘴了,赶紧打了个马虎眼,打算蒙混过关。

但如初看出他和他未婚妻之间肯定发生过点什么故事,兼之长日漫漫,又不能游泳,所以哪里肯放过他,威胁道,“好,不说是吧?那把羊肉馅饼还给我!”说着就去抢夺。

李成粱哪肯让到嘴的馅饼飞了,连忙躲避,而如初却扑抢过来,一时之时两人追追打打,笑闹成一团。不过正占上风的时候,李成粱忽然觉得周围涌动着强烈的寒意,凭感觉回头望去,就见戚继光恶狠狠地盯着他,眼神像刀子一样,似乎要给他实施剐刑,吓得他一哆嗦。

他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此刻却连脚底板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虽然不知道死党为什么这个表情,还是本能地立即停止与如初的身体接触,求饶似的道,“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吗?别抢我的馅饼,我惦记半个多月了。”

“瞧你那点出息。”张居正笑骂。

“满足不了她的好奇心,谁知道她后面出什么怪招狠招,你不怕的话,有本事反抗她试试。”李成粱不服气地道,“其实我的亲事真的没什么,不过我家穷得叮当响,就算有个世袭的小爵位也不顶屁用,我十七那年都没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我,把我娘急坏了。后们我们村有个屠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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