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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182)+番外

“秋霜华是个分外谨慎的人,这回上你的当,是因为轻敌,还太急了些。或者,是她太妒忌了,妒忌你拥有的一切。但她再不会犯相同的错误,最近应该会风平浪静一阵。不过,是人就会犯错的,不管她把过去抹得多平整,总有痕迹留下来。你不信我?”

“信。”

“那就好。”萧十一躺着不动,翘起二郎腿,晃啊晃的,“我家小琉璃是做大事的。”

“不用郡王提醒,不出一个月,自然有你想要的消息传来。”盟友啊,互相帮衬。

秋霜华?顶多只是插曲,是意外,虽然很有威胁,但听拉拉咕叫,还不种庄稼了?她不会放弃大局的布置,没有什么能阻挡她复仇的脚步!

后来,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气氛居然有些平静温馨。这令琉璃奇怪,她和萧十一还可以这样相处吗?到后来,琉璃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就那么睡着了。醒来时可好,能直接看日出。不过萧十一已经走了,他原来身上穿的那件深紫绣金色水纹的大袍子,就盖在琉璃身上。

早上,水石乔取来了昨日法会上的供果,从自我封闭的小院子出来,到水府正院来,与“妹妹”和“妻子”一同用早饭。

琉璃和秋霜华相见,两人都没有表现出半点异常。琉璃暗暗比较,觉得还是自己的演技更好些,因为她没有更亲切温和,保持恒定才是最困难的嘛。可回头再想,论脸皮,她比起秋霜华确实要甘拜下风。到底,秋霜华才是吃了暗亏的那一个,要装成没事人,还真挺难的。

“嫂子的脚,似乎还是不大好。”琉璃不是说话夹枪带棒的人,更不习惯女人之间指桑骂槐的斗嘴,但看到秋霜华时不时面露隐忍的痛苦之色,站立行走也不稳当,还是忍不住问。

“就是有点红肿,无碍的。”秋霜华微笑摇头,脸色苍白如纸。

琉璃有点奇怪,不知道她是有什么先进化妆术,还是真的凭自我心理暗示,就能弄出如此可怜的样子来。似乎,秋霜华的上肢动作,比如吃点心喝茶,也有点不协调,不知是什么缘故。

不过,琉璃实在不关心,也不耐烦应酬那些虚情假意的话了,干脆就闭口不语,也不去过深的探究。若秋霜华要耍花样,总得跳出来,她只静观其变就行了。萧十一说得对,挑明了也好。她现在和秋霜华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大家拖时间,就看最后的对决。

反倒是水石乔,放下饭后茶,肃着脸道,“霜华,你那个丫头诗儿呢?”

秋霜华一听,脸色就变了,姿态优美却又极迅速地跪在地上道,“帮主请恕罪。”额角,竟然有冷汗冒出。

“我问的是那个丫头。”水石乔皱眉。

琉璃垂着眼,不去看秋霜华,但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昨夜到后来,她似乎听萧十一详细描述过当时幽兰舍中的情形。诗儿勇当先锋,替主子出头,非要揭她的“真面目”,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今天秋后算账,这场瓜落儿是吃定了。

“奴婢的无状,是主人的错处。”秋霜华无论如何要保诗儿的,倒不是因为身边就这样一个知心人,而是怕背叛了诗儿,诗儿就泄她的底,“是我平时管教不严,要罚也请帮主先罚我。”

“你这是干什么?倒像是要挟我?”水石乔皱眉,“我知道诗儿是‘你’的人,跟你从外头苦回来的,但到底如今入了我水家门,我都处罚不得了吗?”

这句说得好!琉璃暗中赞叹。说什么你的我的,是很重的指责。而提起她们的从前,秋霜华更怕诗儿落到别人手里吧。

“霜华岂敢?”秋霜华说着,就落下泪来,梨花事雨,我见犹怜,“只是一不想帮主为个丫头气坏了身子,二也是……与诗儿情分不同。虽则她做了不可饶恕的错事,却也舍不得就此打死,或者发卖。求帮主,把她交与奴婢处置,霜华保证必不容情,她往后也再不会犯这样的错。妹妹,你帮我求求帮主。”

得,把球踢到她脚下了。琉璃暗中翻了翻白眼。

她咳了声,“出了什么事,哥哥气成这样?”逼着她装,那就装呗。

水石乔拍了下桌子,怒而不言。

秋霜华就哭道,“是我那丫鬟出言不恭,冒犯了妹妹。虽是无心之言,却也罪无可恕。只是看在她对我忠心一片,求妹妹给她个改过的机会。”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琉璃眨眨眼睛。

秋霜华踌躇,似乎很难启齿。正干着,就听外面一阵喧哗,诗儿跌跌撞撞的冲进来。走几步,又扑倒在地上。她身上只穿白色中衣,披头散发,摔倒的时候伴着惨叫,再看那白衣,上面大片小片都是红色,显然身上有伤破裂,而且伤得不轻。

守门的丫鬟就上来请罪,说诗儿硬闯进来,她们拦不住。可那看向诗儿的眼神,有些同情。

“又怎么了?”水石乔烦躁。

可怜的石头,女人在内宅的戏码,让他一个男人被迫观赏,也太难为他了。琉璃想。

再抬头,就见诗儿匍匐于地,竟然还爬了几下,哭得满脸血泪。不知道的,还以为水石乔是抢男霸女的恶徒,搞得人家破人亡呢。

“帮主,大小姐,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别怪我们小姐啊。”诗儿爬进了,哭道,“奴婢知罪!奴婢知罪!”身子起不来,头却磕在尘埃里。

第八十一章 水琉璃,你狠!

“哦,你倒说说,罪在哪里?”琉璃的脸,突然就冷下来。整个人,因此而生出一股肃杀之气,没有多高贵,没有多美丽,却如最纯粹的水晶,似乎能折射出人心中最肮脏下作的东西,令人不敢轻易做怪。

这时候,她得救石头。在内宅,男人无论做什么都显得不伦不类。尽管,她很厌恶这些小肚肌肠的玩意儿,却还得她出马。

“你之前犯了什么错,我是不知道。但见你现在,就算打死你也不多。”琉璃冷声,目光清冷,把诗儿牢牢盯在当地,不敢动弹,“话还没问几句,你先摆出这副凄惨样子来,是要搏同情,还是要陷帮主于不义之地?”

诗儿吓到了,拼命摇头,可那句“奴婢不敢”,根本就说不出来。

“谁教的你用这撒泼的法子,简直其心可诛!”琉璃的冷笑有如冰锥,刺到人眼里、心里去,却只觉得痛,连血也冰封,“主人在说话,三言两语未过,你就私闯进来,哭闹不止。这是谁家的王法?知道的,是你不懂规矩。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哥哥怎么你了!我哥哥是什么品性?有名的仁爱公平。漕帮帮众千千万,有哪个不知道?我哥哥什么身份,当世豪杰,岂能与你一个下女多分辨半个字。你上来喊打喊杀的,让别人有口难言,打量着要携罪要挟吧?”

“没有没有。”这时,诗儿用力摇头,终于说出话来了。

琉璃轻蔑地哼了声,“今天就教你知道,我哥哥厚道,我却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不然赶明儿犯了错的,你也哭闹,我也哭闹,主人家嫌烦或者为了避嫌就不计较了。整个水府要被祸害成什么样子?过二年,我出嫁走了,这烂摊子要扔给我嫂子吗?少不得,这个恶人我做定了!”

诗儿一听。吓得本来就苍白的脸就如活鬼一般。她迅速地瞄了秋霜华一眼求救,秋霜华装出无措的样子,却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让她忍耐。她们以为,别人看不到这小动作,却没逃过琉璃的眼睛。

果然啊,是主仆两个一起做戏。弄出先下手为强的自责样子,再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把戏。为了附带效果,顺便演演苦情戏。想必,秋霜华身上也弄出了一点伤。等摆出来,水石乔碍着情面也只好不了了之了。到底,是人就会同情弱者。

这倒罢了,她最恨的是,对方做了错事。却自己抢先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反把水石乔逼到死角里。他又不能和下人分辨这些琐事,这满府不知情的人,谁知道会怎么想?一次半次无所谓,时间久了,难免于名声有损害。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她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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