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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189)+番外

秋霜华已经出手,给她的时间就不多了。她若不紧迫起来,到头来倒大霉的一定是她!

“奴婢听诗儿里里外外的意思,若不帮她,就像是小姐不希望秋……给帮主做衣裳鞋袜似的。虽说奴婢知道……知道帮主和那边的人……没什么关系,但怕有心人借此说小姐与嫂子不和,影响小姐的名声和大计。”

琉璃心中暗叹,青黛这丫头就是太爱护她,为她想得太多,才会着了道的。

“奴婢于是就……就应了她。”青黛说话的声音变小,显然很羞愧。“又想小姐不喜欢那边的人和事,怕小姐看到会生气,又怕别的丫头多嘴,也就没告诉小姐。觉得干脆自己过去,打发了诗儿就得了。”

“她约你去池塘那边?”琉璃眯了眯眼,有些明白了。

她每天都围着花园快步走,时间固定,路线固定,府里谁不知道?秋霜华又不想真弄死青黛,跟她结成不死不休的僵局,自然选在她运动的时间。青黛落水,她必然毫不犹豫相救,这样青黛即不会死。她还自己乖乖跳进坑里。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凌红蝶正巧在府里,而且处理得当,破了秋霜华心理上打击她的目的。但秋霜华为什么要让她身体受伤害呢?若说为了泄愤。报那出苦肉计未竟之仇,秋霜华似乎不是为了这点小利而冒风险的人。心机那样深的人,必有更大的图谋!

但,是什么呢?她落水,冻出病来,窝有屋里养病,秋霜华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借机祸乱水府内宅?可府里的事。她管得本来就不多,主要有凌红蝶那尊大佛镇着呢!那位姐姐要急起来,甭说假凤虚凰的帮主夫人,帮主都不顶用!

或者……想到这儿,心头又是一动。

“我派红蝶姐姐查过了,那九曲桥上有几处结了薄霜。白天被水面晃着眼。很难看到,那时候又没晒化,踩上去……”

不等琉璃说完,青黛就点头道,“正是如此。诗儿那贱婢叫奴婢去池塘边送花样子和打好的络子。奴婢想,她也不可能光天化日的对付我,哪想到秋……也在。到底,她的位份摆在那儿,奴婢不好不过去见个礼。结果脚下一滑……”她说到秋霜华时,总不太自然,很少直呼其名。那是因为在琉璃所有的丫鬟中,她是最守礼温厚的一个人。

“我明白了。”琉璃站起来,“刚才欧阳大夫说了,你身子弱,只怕这场风寒来得会猛,要好好静养些时日。你安心待在屋里,我派小薇照顾你。至于其他的事……如果你不想小姐我左右兼顾着疲惫,就别操心,全交给我。哼,我们生生居的人,绝不会吃亏不出声的!”

青黛自觉闯了祸,不想就这么甩手不管。可她又很明白,小姐说得是对的,最后只得咬牙点头,心中暗暗发誓要拿生命报答小姐。当小姐不顾自身安危,跳进冰冷的池塘里救她时,她就把欠霍大小姐的,全转到了小姐身上。

琉璃出了青黛的屋子,就回到自己的房间。这边,也烘得暖暖的了,她一进门就被赶进被窝里发汗。很快,按方煮好的药汤也端了来。才捏着鼻子灌下去,水石乔就赶到了。

大冷的天,他却急得满头的汗。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他几步就直冲到床边,若非努力克制,差点把琉璃直接抱住。

为什么?为什么到了东京都,所有的事情都失控了?为什么,他再也不能护她周全!从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她似乎永远在他的臂弯里,不用担心风雨。

“我没事。”琉璃摇了摇头,避开水石乔炽热又受伤的眼神,“就是有点冷罢了,很快就会好。倒是你,有好多事要立即去做。”她目光闪动,似乎会说话。

第五章 东风来凑

琉璃到底还是病了。

心再强,架不住正常的生理反应。任谁浑身热汗的落在冰水里,也不可能安然无恙。

秋霜华目的达到,高兴得无法言喻。但她表面上忧心忡忡,特意连续两次前来探望,也不怕被过了病气。而且,尽管生生居上上下下对她们主仆没有好脸色,青黛也卧床不起,她却仿如没有看到似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当她看到琉璃烧得通红的小脸,平时那样有生气的人却恹恹得不乐意说话,再看到水石乔几天几夜急得睡不着,眼珠子布满血丝,秋霜华虽妒恨,却也真正放了心。

水琉璃倒下,有了吸引某人回京的借口,又没了碍事的挡在前头,很多事就好办了。

琉璃这一病,就闷在屋子里足足十天。在此期间,秋霜华因为“慈恩会”的事,外出了两趟,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也没跟陌生人接触。但随后,远在东津府,竟然有海商开始议论未来的晋王妃,漕帮的活凤凰,水大小姐病重的消息。

“眼看季风就起了,泊在码头上那批船,转眼就能赚个盆满钵满。”某人艳羡地说,“可惜每年出海的官照有限,私船出海,逮到就是全家死罪。咱们即没有背景,又没人人脉,更没有大手笔,实在挤不上去。”

“是啊是啊,只能干看着别人大把赚银子。”另一人嘬着牙花子,啧啧叹息。

“要我说,咱们算不错了。至少能蹲在桌子边上,好歹还能捡点残渣吃吃。”此人是知足长乐型,野心不大,一脸老成。

“你们没听说吗?未来的晋王妃,水家的大小姐病倒了,似乎还挺重,已经卧床不起。足不出户。”一个瘦高的男子忽然插嘴道。

他长相欠佳,有一张长长的马脸,衣着打扮普通,桌上的酒食素淡。看样子。就像寒酸的小商户。只有好眼力的人才看得出,他腰杆笔直,身上有股子人不能轻视的官家气质。他单独坐在一桌,虽未临窗,却紧挨着那几个行商。

此时他一开口,其他人就把眺望码头的目光转移到他身上,多少带了些鄙视。

“这位兄台说这些做什么?”前先那人就皱眉道,“海运是国事、大事、内宅女子才关注哪家小姐生了病,哪家媳妇有了孩子这类的琐事吧?”

“各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马脸却不着恼。反而端了酒杯和自己的两碟小菜,凑到这一桌上来,嘴里还说道,“小弟我正是从东京都来的,倒知道一些内幕。”

刚才叹息的那人当场就怒了。想发火,想立即赶这马脸走开。这种行为,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呀。又没人请他过来,不是太自来熟一些了吗?看样子,就像是借机过来蹭吃蹭喝的。

不过三人中那个老成的,连忙拦下发火者,问马脸道。“你说水大小姐?可是咱们负责都水监的九殿下之未婚妻?”他注意到了关键词:都水监、未婚妻、东京都及内幕。

“正是呢。”马脸不客气地挟了一口酱肘子放进嘴里,嚼得很香地道,“小弟听各位说起也想做海运生意,却没有官照的事,于是忍不住多句嘴。”

“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有同桌食饭之缘。兄台不妨明说。”老成人给马脸倒了杯酒,试探地道,“这样肥的买卖,谁不想插一手呢?实话说,我们货源是有。大海船也搞得到,就是这个……实在搭不上关系。兄台若肯指条明路,自然大家一起发财。”话,说得漂亮,带了诱饵。

马脸把杯中酒饮尽,没人瞧见他垂下目光前,眼神里的轻蔑和算计。

“其实小弟也没有能搭上的关系,不然哪会潦倒成这样呢?但是,小弟确实有明路。若说得对,办得成了,各位拉小弟一把也就是了。”马脸直言说出自己的目的。

人,只要摆出贪利的样子,别人就会放心。果然,那三个行商虽半信半疑,却互相交换了下眼色,暗暗点头。

“你倒是直说啊。”先前那人不耐烦了。

马脸再不卖关子,指了指那老成人,压低了声音道,“这位兄台不是说了?晋王殿下是都水监的天!出海的官照,就在他手里攥着。他抬抬手的事,就是咱们大把的生计。而水大小姐是谁,不用重复了吧?全东京都的人都知道,水大小姐虽然还没有过门,可却深得晋王殿下的欢心和喜爱。也就是说,只要能在晋王殿下那里卖个好儿,明年的官照还能没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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