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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193)+番外

与以俊美著称的临山郡王那略显刻薄嚣张的桃花飞眼和尖削下巴不同,萧真是个大方刚毅的长相,很英俊周正的感觉。但,他的下巴上没有中间的凹缝,俗称美人沟的。相学上说,长这种下巴的人,都是天生情种。在她印象中,有一个男人长了美人沟……

“你……”她惊得忘了疼,指着“萧九郎”,一时说不出话。

而身后,突然传来门扉打开的声音,女子的声音如冰如雪,美则美矣,却带着不容侵犯的冷意,“好嫂子,你确定为之告密者,是晋王殿下么?”

秋霜华骇然转头,耳边听到诗儿发出短促又憋闷的惊叫。

她选的地方,是从东城门到水府必经之路的岔口上,一条不起眼的僻静小巷中。巷子两侧是几个宅院的后门。如今这天时,关门闭户的,即没有人会从后门出入,吵闹声也传不到前面去。而不远处,正是一处粗糙便宜的酒食铺子。这种地方,绝对是调戏妇女、英雄救美的好去处。等晋王殿下路过。以他的刚直性子,不可能听到呼救而无动于衷。于是,一切顺理成章。

可是此刻,为什么一处宅院的后门开了。水琉璃正施施然从里面直出来。她全身都包裹在一件黑色皮毛大氅中,没带着风帽,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的气息,偏还微笑着,居然美到令秋霜华妒忌不已,外加不寒而栗。对,不寒而栗,正是这种感觉!

“来人啊,救命!”仓促间,秋霜华居然嚷嚷出这样一嗓子。

琉璃噗嗤就乐了。明丽的笑容似乎把整个昏黑的雪夜都彻底点亮。

秋霜华再回过头,见马上男子摘掉了深深的风兜,露出那张长着美人沟的俊脸来,却是水石乔!他身后那个瘦小的侍卫,是一个很眼生的丫鬟。

脑海里像炸过一个劈雷似的。秋霜华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心中的怒疯狂升腾,烧得她理智全无,只恨不能把眼前笑着的姑娘生生咬死。

“水琉璃,你阴我!”

“好奇怪吗?又不是第一次了。”琉璃耸耸肩,往死里死人。

秋霜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雪地上弹跳而起,张牙舞爪向琉璃扑去。就算不能咬下一块肉来。也要抓花她的脸。那笑,太刺眼了,生生像一把锥子,从眼睛直扎到心里去!

可是后颈一疼,水石乔不知何时下马,毫不怜香惜玉的劈过来。令秋霜华立即软倒。

琉璃看了看一边捂着自己嘴巴,已经傻了的诗儿,挥手道,“进屋说话。大冷的天,谁陪她们在外头玩。”说着。转身又退回到那宅子的后门中。

雪,依然在下,飘飘荡荡像惨白的孤魂野鬼,无处可去,无可安放。

不知过了多久,秋霜华在颈骨欲裂的痛楚中醒来。周围有光、有暖,恍然间她还以为身在水府的高床软枕中。可从心底涌上的一个激灵,令她猛然睁大眼睛。

房间很大,却很空,没有床,只在靠墙的地方安置了一张长塌,铺着厚厚的锦褥,小茶桌上摆着热茶点心。靠窗边,有一把椅子,硬帮帮的,上头用绳子绑着人。

她,秋霜华,就是那个被绑在椅子上的人,从头到脚,五花大绑。身上的斗篷没有脱,刚在外头沾了雪,被热气一烘,化成水,湿答答的贴在身上好不难受。头发,也是如此。

而她的死对头水琉璃,则坐长塌上,悠闲的磕着瓜子儿。自然,收拾得清爽干净。虽在守孝期间,穿得素净,头上也只别了珍珠的钗子,却自有一番娇美俏丽。

秋霜华恨,牙齿不禁咬出咯咯声。

琉璃头也不抬,却冲着外着喊了声,“报告你们帮主一声,他的好夫人醒过来了。”

外头没人应,但水石乔片刻就到了。进了屋,直接坐到小茶桌的另一端。

一时之间,谁也不说话,就那么崩着,只有琉璃磕瓜子的声音,清脆而规律,却也带着胜利者的漫不经心。最后,到底是秋霜华先动,到底做贼的才会心虚。

她抬眼望去,就见水石乔沉着脸。这个时候,她才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出了不同寻常的威严和气度。时隔九年再见,她眼里的他,一直是悲伤、无奈的、妥协的,何时有过这种气魄?若他一开始就是这般模样,或者她只设计他就够了,何必舍近求远?她秋霜华,只要最好的男子!

“告密的事,是我做得不厚道。”她开口说话,尽量放软了声音,脑子急速思考,要怎么把这道坎迈过去,决定还是放低姿态,但也绝不能无原则求饶,“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

“实话?”琉璃眼皮也不抬,拍拍手,拍掉手指上的碎屑,“实话就是石夫人和石头都真心待你,你却怀有目的而来。为了达到你的目的,不惜毁掉我的一切。你说,我能放过你吗?”

“水琉璃,你陷害我!”扬眉,有怒。

“怎么是陷害,明明是将计就计。”也扬眉,却满是鄙视。

“九殿下救我于危难,我不能告诉他真相,以做报答吗?”

琉璃哈哈笑了起来。好像听到特别搞笑的事,“你所谓的九殿下,其实就是你打算背叛的相公,虽然只是名义上的。这已经充分主明。你的计划完全被揭穿了,你就别再演戏了吧?被人抓到手,还坚持说没偷东西,你不觉得愚蠢又好笑吗?我一直把你当成个聪明的对手,看来是我太高看你了。”

秋霜华脸色一白。

其实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只是她有些慌了,所以拼命想找个理由开脱,却忘记她谎言的根基已经全然轰塌了。

“你怎么知道的?”不想问的,可是忍不住。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不明白。

“我一直想,你为什么利用青黛,非要让我生病不可?”琉璃叠起二郎腿,晃啊晃,“我苦思不得其解。后来才明白,我生病,会把九郎唬回来。不然,你哪有机会见到他呢?正好我还不能出门,你们才有单独相见的机会。”

“我一个内宅妇人,哪有那个本事?”秋霜华摆上冷脸,到这时候还死不承认。“你若没忘,晋王殿下身在东津府呢。”

琉璃抓抓头,烦恼道,“说起来,你的事还真复杂。”

“我若存心告密,为什么等到今天?”

“因为手中握着筹码。自然要找最值得人换啊。九郎虽然爱美人,却是个守礼的君子,你不想点歪招,不是靠不上去吗?再者,以你的谨慎和贪心。不多找几个备选就揭开底牌,不是太冒险了吗?这一网子上去,捞到几条真龙固然是你所愿,不然弄点大的鱼鳖也是好的嘛。”

“水琉璃,别把自己说得很清高似的。你不也是牵着几个男人吗?喜欢水石乔,却和晋王殿下订亲。就这还不算,与临山郡王又勾勾搭搭!”秋霜华大声反问。

她以为琉璃会受打击,水石乔会觉得羞辱,这也是一种仓促间的离间之计。哪想到水石乔面无表情,琉璃却叹了口气,好像很为难又很无奈的摊开手道,“那怎么办呢?他们非要喜欢我,赶也赶不走。不像某人,贴上去白饶,人家也不要。”

“你!”秋霜华只气得七窍生烟。别的,她还忍得,可她自诩美貌,在吸引男人上让别的女人打压,是她最不能接受的事实。那是她的虚荣,也是她认为的最大倚仗。

“娶你而不能白头一世,是我对不起你。”沉默的水石乔插嘴,“可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什么。我以为,婚事只为让我娘走得安心。若你不愿和离,大可不必点头,我必不会不违背在我娘面前发过的誓言。但其实,你要的根本不是我,不是吗?”

“是你先不要我的!这是报复!”

琉璃又笑了,气的。

“你还真是能拿着不是当理说啊,做坏事还这样理直气壮,是不是小白花都这样?总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害人的时候却绝不手软。”琉璃嘲讽地道,“你凭什么呢?凭如果没有石夫人的相救,你早早就死了?凭你和石头达成的协议,他真诚的遵守,你却想着利用他的前程甚至生命,铺好你通向凤台的路?可那凤台之上,秋霜华,你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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