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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343)+番外

那么,她知道得有多详细?还是只以为他对狗儿有普通的兴趣?事到如今,他真的悔不当初,不该忍不住,非常提前见面。如果他再谨慎些,等大赵换了天再祖孙相俯,那该多好!定然是崔淑妃有什么事想求他帮忙在皇上面前说,所以要调查他,想抓他的把柄,或者给他甜头。

崔淑妃已经知道狗儿的真实身份了吗?那孩子这两年,可是长得愈发得像他了。看在有心人眼里,必有不良猜测。不不不,她应该不知情,或者不确定,不然就不会试探。以她的性子来说,若心知肚明,早该抓进宫里要挟他为她办事才对。而且,狗儿和霍家那位少爷被临山王妃送去了江南,此时不在王府。

那么,就是那女人闻到了什么味儿,以为他像其他太监一样,也要找个徒子徒孙,好在自己身后尽孝。那样就更麻烦了,她会自做主张,把狗儿人弄进宫来。身为男子,进宫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净身。狗儿是他惟一的后人,怎么可以和他一样成为残缺之人!

回到自己的住处,洪长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想了好半天,心下才稍安。好在狗儿如今不在,崔淑妃如果向临山王夫妇要人,他们必是不给的。可那女人疯起来没边儿,什么愚蠢的事都做得出来,她若惦记上,狗儿始终有危险。万一,她看出什么,在皇上面前透了口风该怎么办?皇上此人,那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也绝不让天下人负我。若有怀疑,总是会先去了自己的疑心病再说,才不管别人死活。

不行!绝不行!他宁愿自己死,宁愿做千古罪人,也绝不让自己亲孙,惟一的亲孙面临任何风险。皇上啊,说不得,老奴只有对不起您了。妻贤夫祸少,谁让您宠了那样一位妃子三十年,到头来只能害了您自己。这天,无论如何要快点变,您可……怨不得老奴了!

心里有了决定,洪长志就趁跟着皇上去月影宫的机会,把信儿透给了月嫔。他只说了一句话:但为临山王殿下驱使,万死不辞!

接到这句话,萧十一的唇边勾起笑意。

他早对琉璃说了计划,因此琉璃知道他是故意让崔淑妃的人发现狗儿的存在,还误导了他们,让他们以为洪长志有意收徒孙。这相当于把一把根本砍不下来的刀,送到崔淑妃手里,让她挥舞着,吓唬洪长志。

自然,之前月嫔阻止崔淑妃要召回九郎,以及月嫔与洪长志稍嫌亲近的关系,且这些信息还被送到崔淑妃面前,也是月嫔的手笔。这样,好刺激崔淑妃对洪长志动手的。

而只有那女人贸然出手,威胁到狗儿的安全,洪长志才会完全听命。遗诏那件事,没有洪长志,是根本办不到的呀。

☆、第六十五章 正大光明(上)

“这样挤兑洪公公,实在有点不厚道哦。”琉璃憋了萧十一一眼。这男人,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在他的棋局里,每一颗看起来最微不足道的子,都会被调动起来,充分发挥作用。

“做事瞻前顾后可不好,我这是好心推他一把哪。”萧十一笑得没良心。

“接下来呢?”

“接下来你就看好戏吧。”

然后好戏,是这么上演的……

第一波:先是民间又有传闻,有一道先皇遗诏,上面言明,传位与十王萧煜。当今的皇上是阴谋篡位。之后,那个关于十王之子的天兆传言,又死灰复燃,说天将易主,正位的天子将回归。最后,因为温凝之的事,百姓们认为,上梁不正下梁歪,就因为皇上不是名正言顺的那一位,下面的臣子才出奸佞妖邪。

第二波:上朝的大殿名为宣政殿,殿上有阶陛,之上置龙桌龙椅。桌上摆玉玺,椅上方有正大光明匾。每日下朝后,宣政殿是锁起的,玉玺会收起,各门户还有宫卫站岗。若有高明的贼偷偷潜入皇宫,偷哪里也不会偷宣政殿,因为入夜后,里面即没有要人,也没有要物。可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还下着雨,连接另一处宫殿的、皇上每天上下朝所走的宣政殿小门,却悄无声息的开了。某个身姿轻巧的人,熟门熟路的在另一人的带领下,秘密潜入宣政殿,之后很快又退出。用时很少,没惊动任何人。宫殿巍峨,好像从没有人偷入过似的。

第三波,最重要的第三波,发生于皇上与群臣每日的朝堂议政时分。那时。萧左正大发雷霆,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之前第一波的谣言。

一个折子被扔到了群臣的中间。萧左站在龙书案后,怒气。令他虽有了年纪,却仍然英俊威严的脸通红,甚至连五官都扭曲狰狞起来。

“你们看看,这就是朕的大赵国!这就是朕的黎民百姓!这就是朕的声名!”他狠狠指着下面的百官,“国家的高额俸禄养着你们,可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谣言四起,民心不稳,你们就无动于衷?对朕的攻讦。就是对朝政的攻讦,就是对大赵的攻讦,你们到底有没有个章程制止?长此以往,国基将动,你们是要眼看着一场大乱到眼前吗?”

“臣以为,谣言止于智者。皇上大可不用理会这些。”田夏梗着肚子道。

萧左已经全无风度,随手抄起龙书案上的御笔,砸在田夏头上。不愧是马上皇帝,手上很有准头,正中田夏的额心。好在离得太远。终究没什么力度。

“少在那儿胡说八道,也少为自己的无能推脱责任!这谣言岂是一日两日了?压下去,就又扬起来。压下去。就又扬起来。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暗是谋国,打算篡位。国之将乱,身为朕的肱骨之臣,身为大赵的栋梁,你们也都觉得无碍吗?也是,皇帝换了,你们还做你们的臣子,自是无干。可是与朕有干!朕绝不允许有祸国者的存在,难道眼看着国家动荡。民不聊生吗?有道是天子守国门,帝王死社稷。国乱则朕死!”

这话,就说得实在太严重了。可见萧左气得狠了。臣子们都被他大怒的龙颜吓得有些心惊肉跳,这时候就都跪下来,山呼万岁,叫他息怒什么的。

可萧左还是气不打一处来,“说什么先皇遗诏,说什么十王之子,说什么朕的名不正也言不顺,今天早上又有新鲜的了,说什么朕的玉玺是假的!”

群臣的眉头都跳了跳,因为也确实都听说了,还有鼻子有眼的,说是假玉玺的龙眼上面有瑕疵。可是有谁敢抱着玉玺仔细相面啊,虽然谣言一出,他们也有点心痒痒。

“你们怎么都哑巴了?平时不都是巧言令色的吗?回去都给朕想办法,必要捉住这谣言的幕后主使者。因为其心不堪,意欲窃国!窃位!窃朕的命!窃大赵之乱!窃民心不归一!窃的是这天下!哼,编得真好。遗诏?遗诏!若有遗诏,朕怎么不知道?若朕得位不正,又怎么敢站在这光明正大匾的下面!”说着,愤怒的一指头上的匾额。

吱呀!鸦雀无声之中,就在萧左才指向头顶的瞬间,那正大光明的匾额,却突然发出了异响。没有人看到,是武将中的某人,手中有细小寒光闪过,打中那匾额的支角某处。可所有人都听到这一声,就像是响在自个儿的心上,并在心上迅速敲出一小条裂缝来。

大殿中的每个人都僵了身子,就像被同时施了定身法一样。那么多个人,都情不自禁的摒住呼吸。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那刻着大字的死物。那么多颗心,近乎在同时停止了跳动。所有的心神和注意力,都被那一声脆响牢牢地吸引住。耳听着,那声音越来越大。眼见着,那匾额越来越歪,直至在上方无法支撑,缓慢又缓慢的倾斜了下来。

“皇上小心!”全体性呆若木鸡中,站在丹陛之侧的洪长志第一个反应过来,示警。

可是,头顶的匾额也砸下来了,由慢变快!

萧家男人,以武为尊。萧左再不济,也是在夺位的尸山血海中趟过来的人。武功算不得顶尖,却也不是孱弱之人。虽那正大光明匾沉重无比,再加上从上面掉下来的力度,萧左是没办法扛住的,但他可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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