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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71)+番外

含巧点头,深以为然。她只是本能的怀疑,听程妈妈这样说,顿时疑心尽去,反而生出些很令她灵机一动的想头儿来。

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她心中的想法已经成形,就让翠儿在廊下做针线,事实上是守门,自己刚在屋里和程妈妈商量,“刚才的话。我倒琢磨出些滋味出来了,你怎么想?”

程妈妈是谁?能从仆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一等心腹。心机自然是不差的。虽然刚开始时没多想,但大姨娘的问话提醒了她。心思也已然转了半天。

此时听问,就回道,“两个丫头吵嘴是无意,但咱们听着,哪能不留心。咱们一直想抓三姨娘的把柄,偏又没有太多时间,不能等她站稳脚跟。先前。大姨娘说找找她以前的错处。奴婢说句诛心的:头前几年,她不但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只怕做的祸还不小。”

两人对视,再度想到霍夫人之死。

含巧心里搅动。很有几分不安。霍夫人陷到那样的死局、困局中,她不是不知道。霍夫人也不是没露出点求助的意思,但她只是个姨娘,明哲保身比较重要吧?至于霍夫人从前对她的宽容和善待,抵不上她的安稳日子重要。不过现在回想。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惊肉跳。

也许,这就是心中有鬼,所以愧疚?

她甩甩头,把这点异样感摒除脑海,因为这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人。

“据我想。侯爷专宠那贱人,未必是心里有她,或者是特别看中。”深吸一口气,含巧开口道,“有些事,若没有身边人帮手,外人是轻易不能得手的。倚云出的那事,还不是拜小燕那贱婢所赐。”

程妈妈点头,并不需要把话挑明。

霍夫人是带兵的人,真发起火来,全侯府有一个算一个,谁能拦得住她出府?再者,霍夫人性子刚强,绝不是好拿捏的,为什么最后没闹出动静就没了?还一尸两命!摆明当时身边两个丫鬟没干好事。要知道为母则强,为了孩子,当娘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挟威邀宠!这四个字就像烙印,深深刻在两个人的心头。

“可是……”沉默半晌,程妈妈迟疑道,“咱们毕竟不知道当年的事……还是抓不到把柄。”

含巧冷笑,“咱们不必全知道,只要足够侯爷怀疑就行了。”习惯性的抽出帕子,擦着本来就很干净的指甲,“你不知道,侯爷这个人最是小心,因为名声上的事,是他最失不起的。没了名声,什么皇上的恩宠,什么书香清贵,就都完了。”说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侯爷对霍夫人很是情深,外头人都知道。若传出他虚情假意的消息……”

她太了解温凝之了,任何一个威胁到他名声的人和事都必须被除掉。而只要有了侯爷的帮忙,三贱人如何倒霉,不用想就知道。 她要做的,就是散出消息,捅到侯爷耳朵里。

“姨娘说得对!”程妈妈眼睛发亮,似乎看到了曙光,但随后又发愁,“可是侯爷又不是傻的,没点子细节传出去,又怎么会怀疑到三姨娘身上?”

含巧想了想,“我不是叫你派人,日夜盯着那贱人吗?”

“是盯着呢,没疏忽过。”程妈妈点头,脸上犯愁,“可是她真的没露出马脚,除了偶尔出个门,平日就在宅子里转。您知道,就那些杂事而已,她没摸到银子也翻不出天。”

第六十二章 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我记得你说过,她是去城外的庵堂进香?”含巧问,“求的什么?”

“求子。”程妈妈露出鄙夷的神色,“但这事吧,也没有不同寻常的地方,因为她从半年前就如此做了。每隔一个月,必定去一趟。只可惜子嗣这事,光有男人和诚心还不够,得有那个缘分……”说到这儿,想起霍夫人连孩子都没生出,不禁暗叹口气。

不过,她到底没说“福气”二字,因为大姨娘也没有孩子。虽说侯爷不常到宣院去,可这么多年好歹也同房过的。

幸好含巧却似没注意她的措辞,而是眼前一亮。

子嗣,是女人家的大事,别说大户人家,就算小门小户的贫民,也是有子万事足。所以在这一点上,她倒理解三贱人,因为无子的话,早晚失宠于侯爷。三贱人年纪都不小了,那点子姿色很快就消散,难道还指望侯爷长情吗?何况,本来就没有情。

不过想到女人怀孕的事,她又突然联想到另两个字:大夫!

她记得清清楚楚,霍夫人没的那天,并不是请的府里惯用的御医。据说,当日太凶险,时间又太急,请了个街面上的野大夫来治。可等御医到的时候,霍夫人已经血尽身亡。侯爷“气得”要打杀那庸医,是她横竖拦着,为此还挨了一巴掌,脸肿了十天才消。

大夫嘛,治得了病,治不了命。霍夫人犯凶煞过重,死于血光也是没办法的事。

记得那天她是这样说的,侯爷这才“平静”下来。她这样隐忍的人却敢冲出去,完全是因为她会看男人的脸色。侯爷需要火,她就送上柴,对自己绝对有好处。再说,孩子在娘亲肚子里就已经死了。那团血块打不下来,别说庸医,就算神医来了又如何?

也就是说。那个大夫没必要被灭口。还正好借他的嘴,表明霍夫人死得多么“正常”。只是。那人的生意怕是受了影响,这都四年了,也不知还能不能以医为生。若是穷困潦倒多好,她正有能用得着他的地方。

那个大夫姓张,也许不会知道太多的秘密,但多少经手了当时的医案,就算说不出所以然来。大约造谣陷害也能帮上忙。所谓贼咬一口,入骨三分。

而在她印象中,那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完全没有医德医品。不过对她来说。肯要钱就好办,就怕不要钱的。当年,满城这么多大夫不找,侯爷或者说冷香冷玉偏找了这位,还不是因为同样道理吗?再有。三贱人求子这件事,最好也能利用起来。

又琢磨了一下,觉得此事可行,而且安全,就走到桌边。写了张字条,递给程妈妈,“去找这个人,但是别声张,悄悄的办,尽快把他的情况全部告诉我。”

程妈妈和含巧一样,因为管着内宅,所以识字。她看了那纸条几遍,背熟了,又当场撕碎了,看到旁边温着茶的小炭炉子中还有火色,又丢入火中。

半死不活的火苗回光返照似的亮了亮,很快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墨玉轩中却是别样的情形。

青柠先回来的,一脸气呼呼,在内院门口差点撞到小丫头,还很嚣张的发了脾气,把人家放在地上的水盆都踢了,惹得琉璃骂了她一场。青黛则过了好半天才回,脸色白得像纸。她身体本就不好,这时提着陶罐走得摇摇晃晃,但唯唯、 忆秋、小茹和小薇却都没上前扶她,显得彼此间有些不快。

这种情形,当晚就有外院的丫头婆子传递到宁安侯府的各个角落去。于是,水大小姐身边的丫头互别苗头的事,但凡有心人都知道了。

事实上呢?青柠借着认错的由头,进了琉璃的屋子。很快,青黛也来了。小茹和小薇在走廊上喂小闲,顺带着令外人近不得前。

青黛一进门,青柠就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样?我表现得不错吧?”

青黛却瞬间红了眼睛,上前拍了青柠一巴掌,“死丫头,装得那么像,就算知道是假的吵架,我也有点受不了……”说不下去了。

青柠连忙抱着青黛的腰安慰,“真是,咱们可都是按着小姐写的台词,背好了,再在大姨娘面前演出来。喂,你入戏不要这么深好不好?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误会我,就算我在你面前也表现得恶劣,你也要坚信我是伪装。我对你的心可鉴日月,知道吗?”

这样说,连琉璃也笑起来。

从小一起同甘共苦的情分,不是谁都像冷香和冷玉一样,可以轻易抛弃。人心虽然是非常复杂的,但良心说白了也很简单。八个字,你不负我,我不负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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