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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谋律(128)+番外

春青阳随儿子上任,自个儿那个狱卒的差事就丢了。因为他不是官,而是小吏,狱吏,自然没有调动一说。本来他想在洛阳找点事做,可春大山如果长期不在家,在人生地不熟,而且人多事杂,民风不比范阳淳朴的地方,他就需要守在家里,守着小孙女。不然,家里没个正经男人,只一个老奴怎么行呢?

春大山到了德茂折冲府,俸禄比在范阳高了一倍,足有四两。但这么一大家子人,在洛阳这种物价状态下,也实在是有点压力。如果再算上租房子的费用……

“不如我们买房子吧。”春荼蘼建议。

春大山和春青阳对视一眼,没说话。刚才他们已经打听过,城内里坊的房价,家里有点承受不了。事先他们计划找地方盖房,到地方一看,完全不搭边。除非住在城外,哪还有地盖房?

可为了荼蘼,他们一定不能住在地段太差的地方。

第三十三章卖 身葬“父”

“我知道咱家家底不厚,不过,祖父和父亲想没想过给我置产?”春荼蘼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是拿我娘留下的钱买房子,落在我的名下。这样祖父和父亲和我住在一起,照顾我不是天经地义吗?而且,省下租房的银子,存起来,以后有机会再买其他的呗。若爹高升到别处去,洛阳的房子卖了也成,现在太平盛世,没有仗打,置产是稳赚不陪的。若咱们在洛阳一待就是十几二十年,我从这里嫁,房子算嫁妆不是挺好?”

春青阳和春大山一听,都有点心动。虽说依靠孙女生活有点丢脸,但不失为一时之计。不过这丫头怎么说同出嫁的事这么大方,好像……不当回事似的。

“我本来还有一百六十两,临楼的楼的租金一百一十两,路上花了十两,还有二百六十两呢,就算洛阳物贵,也买得起一个院子大点的房子。”春荼蘼见春氏父子神色有些松动,接着道:“到时候祖父在家种点菜,养两只鸡,也有好多事做,又省了吃菜吃鸡蛋的嚼用。最好再带一口独立的井,或者大树什么的,那样环境也像个样子了。”

春氏父子与春荼蘼是直系血亲,自然不会跟她见外,之前一直不动用白氏留下的银子,以及临水楼的出息,就是为了给春荼蘼做嫁妆的。现在听她说得有理,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而既然做了决定,第二天春大山就托老苗找了牙人,由于他要忙着军府的入职事宜,这些家务事就交给了父亲和女儿。

本来,买卖一事就怕着急,尤其买产置业的,要等机会。可赶巧了,牙人手中正好有一处房子要买,就在洛河以南的富人区,临着建春门大街的荣业坊。出了坊,沿着建春门大街往右拐,走过三坊就是有名的南市。

洛阳里坊共有三市,北市有码头,最是拥挤热闹,各地的商贩多在此交易,因而酒楼、酒家也是最多的。西市号称金市,是聚钱之所。而南市独占两坊之地,则是最繁华的,店铺最多的所在,据说有一百二十行,三千余肆,四百余店,货贿如山。在它的西南方是修善坊,多车坊、波斯胡寺等。说白了,隐隐有现代城市的市中心感觉。而隔了三坊之地,一坊为一里,不远不近,闹中取静,静中又出行方便,实在是很好的地段。更据说,这一带虽然没有名气最大的达官显贵,也没有豪华的园林式的建筑,但隔壁的隔壁坊,住着一位很有名气的大文豪。

这样一对比,似乎比富人区的中心地段更好。在古代,谁不愿意与文化人住在一处?处处显得有品味,有文化气息。

房主也是读书人,他妻子还是一个没落的高门之女,因为儿子在外地做了官,夫妻两个要投奔儿子。大约是不打算回来了,所以要卖房。

春荼蘼和春青阳去看过,见那是一处两近的宅院,虽然比之邻居的房屋,显得小了些,但胜在精巧规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春荼蘼要求的大树和水井,院子也够大。夹在高门大户间,即不显寒酸,也不起眼,真是低调又舒服,祖孙两个一看就爱上了。

只是这价钱……要二百五十两,折合人民币五十万。

春荼蘼当场就想买下,她手中的银子刚刚够,略略有一点盈余,何况主人家还附送五成新的、很有生活品味的家具。她是见识过现代房价的,如果在北京,这种四合院似的房子,得论亿元来计量,五十万基本算是白送。可春青阳是土生土长的大唐人,在大唐除了高级的绸缎绢帛比较贵,可以抵货币用,还有就是车马费要价高以外,土地与房屋的价钱都很适合当地人的消费水平。不然,临水楼也不可能才那点子租银。只是春青阳还没有适应洛阳的高物价,所以就是不肯点头。

“老爷子,我是老苗介绍来的,意思就是帮忙,定然不能坑您的,也不报虚价,两头吃好处。”牙人劝说道:“您老从范阳县来,恐怕还不知道洛阳的行情。咱这洛阳,别的不多,就是告老致仕的贵人多,等着走仕途的年轻士子们多。您往前随便扔一块石头,砸到的多半就有曾经的朝廷重臣,或者未来大唐栋梁。但凡在洛阳的各个任上沾过点边儿,就比别处的官员升迁快。您老的公子在军中为官,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以后人情有来往,若住的地方不合适,倒叫人笑话了去。看着事小,说不定担待大。不怕跟您老说,二百五十两在这个地段已经是非常便宜了。不信,您私下打听打听,若不是最便宜的,您抠出我的眼珠子当泡儿踩。”

牙人嘴巧,很会说,就连春荼蘼都连连点头,何况春青阳。可是对他来说,这个价钱确实一时难以接受。如果买下这个房子,孙女的私房钱就差不多全没了,若等再赚出这些银子,还不得猴年马月去?若很快就有合适的人家呢?虽说他手头还有不到五十两,也难以置办出好嫁妆,总不能只把个房子当陪嫁吧?

说到底,他一心想的是孙女,所以才纠结不已。何况,他这一生清苦,没有一次性出手过这么多银子,难免心慌气短。

春荼蘼见状,连忙对牙人说:“买产置业是大事,能不能请您再等两天,等我父亲从军府回来,我们一家商量商量再决定。”

牙人有些为难:“人家是急着卖,这……”

“这房子似乎才翻新过,又被料理得这样仔细,想必房主是极喜爱这里的,迫不得已才卖掉吧?”春荼蘼大打感情牌:“您再看我们家,绝对的诗书耕读人家,我祖父又是爱惜东西的良善人,必定精心住这房子,爱护这院子,总比卖给不懂珍惜、或者粗俗的商贾人家强。您这样和房主说合说合,说不定人家就同意。要不这样,也不为难您,三天内给您消息如何?”她从来没有看不起商人过,但这年代的人会轻视,所以她也不介意拿这个观念来用一用。

再穷的士人,官员,也比富得流油的商家强,等级观念相当森严,也深入人心。也就在小地方,她那前继外祖母才把自家的银子看成是脸面。

牙人听她这么一说,不禁笑了:“小姐真会说话,我看这事能行。不过三天后,无论这买卖成与不成,您都得给我个实信儿,不然我就两面不是人了。”

春荼蘼应下,拉着春青阳走了。老周头被留在邸舍看东西,只有过儿跟着他们祖孙。

因为内心挣扎,春青阳沉默不语。春荼蘼几度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有些话,她这当孙女的来劝不项用,不如等父亲回来,先说服父亲再说。

那个房子实际上有些大,前后院共十来间房,他们才一家五口,就算把大萌和一刀也拉来住,不算厨房什么的,平均下来也一人也两间多。但是,春荼蘼考虑得比较远。一来她私下确实打听过,这个价钱真心不贵。二来,若父亲在洛阳多待上几年,要考虑的事就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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