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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谋律(367)+番外

这么个大黑巴掌拍下来,姓杜的,你得花费数倍力气才能擦干净。真正清白的人都不容易做到,何况你们这些本身肮脏的权贵乎?绝对越描越黑。

再说,本案不是要定夜叉之罪的,而是因为春荼蘼提出为夜叉八议减等,让夜叉戴罪立功。而这个功,就是找出杀害许文冲的人和陷害朱礼的人。所以上来,春荼蘼就指出了疑似真凶。

“春六小姐,你可知,诽谤官员,依本朝律法,是大罪。”这么多人中,到底杜东辰最先反应过来,气得直斥道。

春荼蘼不急,但也不像平时,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她今天很严肃,就连那哈哈一声,都带着一股子傲慢劲儿。韩谋没猜错,有人撑腰,她就可以咄咄逼人!不是她见风使舵,不是她仗势欺人,而是手中拿着不同的兵器,自然打法不同!举着狼牙棒,自然从头顶猛砸啊,难道还讲究势走轻灵?

“杜大人,本人自然知道诽谤官员是大罪。但,一来我这么说是有证据的。二来,杜衡不但失了官位,也失了爵位,何来诽谤官员一说?难道,杜衡之名,还有杜乔杜大人,及杜东辰杜大人连座不成?”

噗!一句话,就似插了对方肋下一刀。

而堂上,不用韩谋敲惊堂木,也不用高公公喊肃静,春荼蘼一开口,众人就停了议论,恨不能连呼吸也摒住,生怕错听漏听了一点点细节。

“是,是本官一时口误了,还请春六小姐见谅。”杜东辰略弯了弯身子,好歹是御史台的小官吏,居然对没有品阶的平民女道歉,瞬间就把说错话的态度抹平了。

不要乱!不要受这丫头的影响。她说她的,他应付他的。杜东辰心想。但,春六到底是什么魂灵托生的啊,为什么每一次都猜不到她要怎么做!这一次,又没料到她先声夺人!

而见到杜东辰如此,春荼蘼也暗暗佩服,还有点点遗憾。可惜杜东辰是对头人,不然非要把他招到自己的状师事务所里不可。真是个人才啊,学东西那么快,还是在没有指点的情况之下。就连她道歉快的优点,他也偷师了。

说软话,服输,不丢人。很多时候是为了赢。他反应这样快,本应前途无量的。现在,却因为他是杜家人,只能前途无“亮”了。

“但是……”一攻一守后,杜东辰开始换边,“春六小姐这样指控,可有证据?”

堂上堂下,安静得落针可闻。

“请问杜大人,您是以什么身份问这句话?”春荼蘼声音清缓,但语气却坚定,不容人有半点质疑似的。“是杜衡之孙,还是御史台的官员?”

“我身负两个身份,于公于私,一起拜问。”杜东辰针锋相对。

春荼蘼却不理他了,而是向公座上的韩谋施了一礼,“请问皇上,但凡是人,以身触犯律法,所为何来?”

杜东辰最恨春荼蘼这一点。有时候不回答他问话,又像是戏弄,又像是轻蔑。偏偏,若她面对下面看审百姓还好说,她面对的却是主审官。而今是皇上,他不能指责。而她真大胆,敢随便就向皇上发问。

但,韩谋却回答她了,“为利。”

“皇上圣明!”春荼蘼立即就送上一记舒服的马屁,“说得没错,就是为利。所以。每当我接到一个案子,犯罪的证据,包括人证和物证指向某人时,我就问自己:他是获利人吗?他会从这件犯罪案中。得到什么利益。是最大的受益者吗?利益大到,他可以铤而走险吗?”

“我祖父……”

“杜衡。”春荼蘼提醒杜东辰,“在公堂上,请用正经的名号。”

“好。杜衡。”杜东辰咬牙道,因为祖父的名讳。他叫起来真的很别扭,“请问,杜衡获得了什么利益?他是当时朱礼谋反案的主审,但下面还有三司官员,上面还有皇上,案件的结果并非他一人下的定论,如今却怎么说他得利?”

“皇上是天下之主,万物苍生都是皇上的。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先别说朱礼是一品大员,超品爵爷,皇上潜龙之际的益友良朋,就算是最最普通一个小民,若无缘无故的死了伤了,都是皇上的损失。所以本案于皇上而言,只有痛失,没有得利。”

“微臣不敢质疑皇上。”

“至于三司的官员们,我倒想请问,一家之主中,可有家主?家中内外之事,可是由家主定夺?若是主不主,从不从,国无国法,家无家规,不就乱套了吗?我大唐,岂是这等荒蛮无规矩的地方?也就是说,除非有重大分歧,三司官员还不是听众主审官的话吗?”

“可三司官员,也可能弄虚作假,迷惑主审官员!”

这段话,春荼蘼和杜东辰说得极快,几乎都不经思索,旁听都也是字字如珠落玉盘,清楚明白又“耳”不暇接。

“哦,这么说,杜衡当年还有渎职之过喽?身为主审,被下官蒙蔽,不是无能,就是收受了什么好处吧?”春荼蘼突然就笑了下。

杜东辰恨不得上前咬她一口,“春六小姐,别转移话题,咱们论的,可是得利者是谁!”

“算我说错。”春荼蘼做举手投降状,“杜大人本事,把我带沟里了。”

到底谁把谁往沟里带啊。所有人都齐心想着。

“春六小姐,你再度试图转移话题。我只请问,指杜衡得利,有何说法?”

“那还不简单吗?用脚趾头都想得到吧。”她又出心词,虽然怪异,却颇为贴切,是人就听得懂,而后就觉得有趣,“朱礼未死之前,哪家是大唐第一家族?谁是天下第一权臣?良田万顷,封地的灵山秀水归谁所有?关乎到国计民生的经济命脉,掌握在谁的手中?”

她一连串的问,然后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是朱家!是朱礼!但是,现在呢?”

她再问,仍然是自答,“是杜家!是杜衡!”

沉默了一会儿,等这个信息慢慢浸入所有人的心田时,又说,“这样的利,不够大吗?”、

咣!并不存在的铜锣,在每个人心中响起,落地。

第五十四章 玩的比你好

“笑话,真是笑话。”杜东辰也笑起来,笑意中有一种被迫害者的凄惨意和高傲感,“只因为我祖……杜衡为国除奸,因忠心和功绩成为所谓的第一,用正当手段得到的家族财物,鞠躬尽瘁而为国分忧,在这里竟然成了被春六小姐诬陷的证据。哈哈,可笑不可笑?”

“喂喂,杜大人,这儿是公堂,有事说事,有理说理。你这样神情愤愤,语气哀哀,表演乐舞啊。”春荼蘼气势一敛,很口语化的说道。而她这讽刺中带着插科打诨的感觉,登时令堂上气氛登时一松。杜东辰苦心营造的悲壮感,立即消失不见。

不是杜东辰无能,是他的对手太狡猾,修炼的等级实在有差距啊。

“有理?好,我就跟你说说这个理!”杜东辰大声道,“你口中所说利益,看似为杜衡与杜家所得。但杜家本是大唐的大姓、大族、世家,就算朱礼不倒,难道你所说的利益,在杜家的苦心经营下,就得不到吗?这根本就是巧合!春六小姐,你若坚持认为这些利益为朱礼获罪后巧取,至少拿出真正让人信服的证据!”

不错!真不错!居然能死顶着不乱,还能趁势反击。春荼蘼眯眯眼睛,并不知道自己的这模样和白相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再看旁听席上的杜衡,脸上波澜不惊,一派稳坐钓鱼台的模样。果然,杜氏代代传家,大族气韵,倒不是满门草包。

“证据要从哪里查呢?”春荼蘼面向看审的民众,仍然是自问自答法,“自然要从疑点上查。如无疑问,就没有查的必要。那么。造成今天诸位来到这个公堂的最原始的原因,就是朱礼谋反案。这个案子,是一切后来事故的根源,是许尚书被谋杀案的前因,是突厥王子案的后果。毕竟突厥王子殿下,要以帮助我们大唐破获两宗大案为立功的目标,成为大功者,按八议减等为杖刑!我们做事,自然要追根问源、顺藤摸瓜。所以要查,就以朱礼案的疑点为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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