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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谋律(407)+番外

可见,一个好老婆有多么重要!外祖父的正妻一个跑了。一个死了,他一直没续弦,只有一个常年不露面有欧阳氏,还是个妾室,白府没个正经的当家主母。真是家不成家,把后代儿孙都耽误了。

“大少爷和二太太都在。”白卫毕恭毕敬答道,“府里府外,到处都严谨,相爷让我守在大书房外头,六小姐快进去吧。”

“白大管家辛苦了。”春荼蘼由衷的感谢,“幸好二伯父换了您回来。不然祖父用任何人也不顺手,做起事来倒麻烦。”

白卫有点激动,“谢六小姐抬举,哪称得上辛苦。”这是说。他比二老爷还重要?

春荼蘼点了点头,再没多说,走到大书房门前,轻轻叩了下门。

“是六丫头吗?”白敬远的声音传来。

“是。”

“进来吧。”

闻言。春荼蘼定了定神,示意小凤留在外头。自个儿提了点心匣子,轻轻推门而入,又反手把门关上。

“见过祖父。”在别人面前,她从来礼数周到。随后,看到白毓秀和葛氏双双跪在房间中央,虽不便出声,这两人还背对着她,也未必看得到,却还是屈了屈膝,悄悄站在一边。

“六丫头,上前。”白敬远叫她。

春荼蘼赶紧溜着边儿走到白敬远身后,小心翼翼的样子,也不问外祖父有没有吃饱,直接把点心端出来,放到白敬远手边,又重新换过热茶。

点心是极家常的蜜枣松糕,但春荼蘼知道,白敬远因为年纪大了,味蕾退化,现在特别喜欢甜食,又不好意思说,所以她的点心可谓雪中送炭。再者,甜食能令人身体里产生相应的化学反应,心情不好的时候吃最好。

而唐代的茶多是茶砖,要敲碎了煮,口味比现代重,若不放其他香料,就有些苦涩,配着稍甜的点心,实在非常适宜。

果然,白敬远本来一肚子气,但在外孙女的殷切目光中,勉强拿了块点心,咬了一口,又接过热茶,抿了抿,心情突然没那么阴郁了。

祖孙两个互动,也不去理下面跪着的两个人。那两人倒知趣,头也不敢抬。大约因为之前吃不下东西,此时闻到苦中带甜的香气,葛氏还好,白毓秀的肚子发出很响亮的鸣叫,登时令他如冠玉般的面颊,红成一片。

春荼蘼往侧面站站,不正对下跪的二人。看来,外祖父是真的动了大气,不然不可能对葛氏如此严厉。他老人家平时对儿媳是很随和的,纵是犯了错,也很少下脸子,何况是跪在下头?

“趁着六丫头在,毓秀,你就说说,你都干了什么好事。”连吃了两块点心,喝了一盏热茶,白敬远呼出一口气问,神色间已经平静不少,“也别嫌丢人,说不出口。如今你的脸都丢光了,连带着咱们安国公府,所以,你有什么说什么。将来十之八九会上公堂的,六丫头听得越仔细,以后就越能给你争取个从轻的处罚。”

第八十九章 树大有枯枝

“祖父。”白毓秀一个头重重磕在在地上,“身为世家子弟,毓秀文不成、武不就,让祖父失望,毓秀心里并不好受。”

他才一开口说,葛氏就在一边无声的抹起泪来。明明二伯白世林还活的好好的,可眼前的场景却有孤儿寡母,备受人欺凌的感觉。

戏过了吧,二位!

“毓秀少时,祖父虽然请了名儒来做西席,悉心教导,奈何我天份有限,从没有想过走科举之路。如今看来,祖父也暂时没有叫我由福荫入仕的打算,可我已经二十多岁了,也早早订了亲事。身为男人,自当先立业、再成家。于是……于是毓秀想,在祖父有安排前,先接触下商路经济,哪怕赚一点银子回来,也算对咱们安国公府有点贡献,不再是饱食终日的废物。”

他说这番话时的语气和神情都满是痛悔,白敬远登时就心软了,皱眉道,“如今是多事之秋,皇上正着手整饬勋贵圈子,所以我才没给你谋个事做,只希望你好好读书,修身养性。过了年,本打算让你娘把你的亲事先办了。你平日是个省心的,所以我才没有管束于你,谁想到你思量倒多,惹出这样的事来。”

“毓秀无话可说,只是对不起祖父一片爱孙之心。”白毓秀匍匐于地。

葛氏立即哭出声道,“老太爷,毓秀纵然做错了事,可他本意是好的,是想承担家计,做个项天立地的男子汉。求您,求您原谅他吧。”

“糊涂!”白敬远冷声,“若毓秀坑害的是我,他是我的嫡孙。我会气他、怨他,却如何能追究于他?可是现在牵连到七条人命、数万财物和海船的沉没,别说我不能宽恕于他,就是我的脑袋,也未必担得下来!”

这话说得就重了,葛氏不敢再多嘴,只不断磕头。

春荼蘼本不想管,但葛氏若在大书房伤了身子,外祖父也会觉得麻烦。于是她上前,扶住葛氏道,“二伯娘,您跪在这里于事无补,不如坐在一边歇歇。等祖父详细问过大哥,知道事情的始末,才好有定计啊。”

“儿媳有罪,不敢起身。”葛氏早跪得头晕眼花,却不敢起来。

“坐一边去,不得再随意多嘴。”白敬远虽隐忍着怒气,却到底不那么客气了。“若非你是毓秀的亲娘,我就把你禁足在你的院子里,再不能出来添乱。”

葛氏脸色灰白,嫁入安国公府快三十年。从来没受过这样的重话。她本来就体力不支,这下更是双腿发软,幸好春荼蘼死拉活拽,才把她架在椅子上。又连忙倒了热茶,灌了一杯下去。

外祖父说得没错。二伯娘坚持到场,却什么也没做,只是添乱罢了。

“祖父,动机的什么的,可以先不提了,关键是后面的情节。”春荼蘼提醒。

白敬远就看了一眼白毓秀,后者连忙道,“祖父,六妹妹,事情是这样的。”他禀报的人当中,也算上了春荼蘼一份儿,可见要依靠春荼蘼帮他脱罪,比平时客气多了。

“去岁秋天的时候,我和罗斐然玩在一处的时候多。祖父知道,五大家族中,都有各自的生意,但咱们白家和有清贵之名的欧阳家,多是以田产为主。就算有铺子,也是医馆或与田产有关的米面铺子,并不涉猎其他。谢家是武勋,驯养良马的马场就很赚钱了。杜家不用说,各色生意、包括军需买卖都做,遍及五湖四海,在五大家族中首屈一指,不敢说是大唐首富,却也排名在前五之列。”

怪不得啊,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杜家实在太嚣张、太高调了。难道杜衡不懂,皇权是不容侵犯的?还是他太高看自己,却低看了韩谋。而皇上一直不动声色,暗中早就把杜家调查的清清楚楚,还纵得杜家失去了警惕心,不然要连根拔起这棵大树,还真不容易。当时机成熟的时候,这才借着她的手,把杜家灭得心安理得。加上罗家,只抄家这一项措施,国库就能肥胖不少。

帝王心术,果然和下棋一样,步步为营,招招算计。她只看到结果,布局却早就开始。而她,不过是一个计划外的力量,还被皇上牢牢抓住了。

她服了。

她真的,she服he。

只听白毓秀又道,“罗大都督表面上对皇上忠心,一直在外带兵,但实际上罗家唯杜家马首是瞻,连生意上的事也是一样的。不然,罗家是新贵,不像其他四大家族那样,都是经营几百年的世家,哪来的财力支撑他们在长安和洛阳两处都在顶级权贵中横着走?没有银子,任你是什么样的高门,也一样得抬不起头。”

听到这儿,春荼蘼皱了皱眉,倒不是发现什么线索,而是觉得很不舒服。白毓秀这是三观不正啊,这难道真是外祖父亲自带出来的接班人?怎么倒和葛氏有些像,外表大方,内里总是有不同的算计,胸襟实在有点不够。

“难道你那生意,还与杜家有关?”白敬远问,眉头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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