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美人谋律(409)+番外

“好!好!”白敬远点头,胡子微微的颤抖着,“你先回去,好好想想。若有不方便的行事之处,只管跟我讲,祖父帮你。”

“好。那孙女先告退了。”春荼蘼施了一礼,出去了。

当书房的门关上,白敬远控制半天的老泪,终于落下。为了儿孙的不争气,或者还有他多年来的亏欠,更为了六丫头说的话。

她说,不会再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他信她。他纵横一生,临到老来,却是个才回到身边才两三年的外孙女最贴心。而他,还让她受过好多委屈。

白敬远在这边嗟叹遗憾,那边春荼蘼回到自个儿屋里,又开始静坐。

大唐强盛,虽然还没到万邦来朝的盛况,但已经非常接近了。可以说,她有生之年,绝对可以看到这一令后代热血青年捶胸顿足,大喊:恨不生为汉唐人的盛世。

这一时期,因为国富民强,所以货币的购买力也很强大。一两银子,相当于现代时两千RMB。依白毓秀所说,那一船有四万银子的货物,就相当于八千万RMB,就算是艘大船,其投资的金额也相当可观了。

早上那几个在安国公府门前自尽的人,听“旁观者”郑有为讲,投资了一千银子。听着是不太多,却折合RMB两百多万,对于普通的、那种开杂货铺子的小老板来说,确实是一笔巨额资产。再加上,那银子是借的……

这年头没有银行,没有钱庄,但有飞钱和钱柜这种形势的金融机构。而高利贷这样的玩意儿,是最古老的职业之一,和杀手与妓*女并存,从有狗那年就有了。

也就是说,这么多贷款。还是高利贷,确实能逼得人没有活路。

但小商小贩一般不会冒这样的险来投资,就算再想给儿子一个好前程,也不可能把身家性命都搭在一条船上。再联想到他们集体跑到白家门前自尽,属于闹事闹丧,就证明对方是在控诉,控诉白家的嫡长孙,以一定的权势,逼迫他们入股。或者更严重点,是诈骗。

这种罪名。可大可小,但对名声的打击,却是决定性的。外祖父一世英名。弄不好就要折在这上面。就算她官司打得好,伤害也已经存在,只能靠时间,才能慢慢恢复过来。

谁这么狠?

春荼蘼不觉得是杜家或者是罗家,船要东行之时。这两家正如日中天。两大家族的陨落是突然而没有征兆的,虽然台面儿下的暗流较量了很久,但表面上却风平浪静。杜家也好,罗家也罢,犯不着付出这么大代价来伤害白家的名声。政治场上的人,惯会衡量得失。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没人会做。

那么,只可能是杜家和罗家败了之后。有人捡到这个机会,立即出手,巧妙布局,拉了白毓秀下水。想来想去,目标人物有二。

一。罗斐然。

二,两位有杜氏血统。憎恨她与白家的皇家公主,韩谨瑜和韩谨佳。

鉴于罗斐然是个和白毓秀一样的绣花枕头,暂时可以排除他的嫌疑,那么最大的幕后黑手就可能是大公主和九公主。何况,那个拓拔管事,还是出自公主府的人。

对方的目标人物明确,对方使用的手段清楚,困难的就是证据问题。但,还有一样令春荼蘼感到怪异,就是这桩生意本身。

她不了解大唐时代的东瀛,但却知道现代的日本。地球人都知道,日本是个资源匮乏的国家。若说现代,进口他们的小家电啊,耗油少的汽车啊,或者其他科技产品,是很容易理解的生意。但在古代,尤其是中国的唐朝时期,日本是很贫穷落后的,有什么东西是大唐没有,需要从他们那进口的?不管是手工艺品还是资源类的东西,似乎都没有必要隔海运输吧?要知道海运风险大。若说丝绸之路倒还好,毕竟双方贸易有很强的互补性,和东瀛有什么做生意的必要吗?若不然,古代的外贸为什么一直向西而行,却没有向东呢?因为没有和日本及韩国做买卖的必要吧?只听说周边国家派使者来大唐学习,鉴真和尚还想东渡,去教化那蛮夷之地呢。

还有,那时候没有世界货币,美元结算一说。大唐的货物到了东瀛,不是为了换取他们的钱财,还是以货置货的性质。以便宜的东西,换取运回来能卖上价钱的,这样倒手,确实是赚钱的买卖。若说换到金银等硬通货……相当于八千万RMB的货物,对当时的日本来说,是不是相当于他们几年的税收啊,他们绝对吞不下这么些东西。

这样的生意,真的有吗?

想到这儿,她觉得应该去刑部大牢探望一下二舅舅。虽然外祖父也明白这里面的事,但她不想再让他老人家再操心了。

于别人而言,大理寺也好,刑部衙门也好,都没那么容易进去。但谁叫她上头有人呢,给康正源递了个纸条,就立即有人来,亲自带她去了刑部大牢。

“大人要我告诉春六小姐。”来人私下和春荼蘼说,“这件事,白相处理得极好,没有闹到沸反盈天的地步。但是,姿态做出了,后面就不能慢怠,大约十天内就会公审。”

第九十一章 拜见公主

“谢谢大人。”春荼蘼道谢,很尊重对方,没塞银子等物,却转而道,“您这样帮忙,我祖父说,等事情了了,定会好好感谢。”

来人是大理寺的低级官员,不是不入流的小吏,明着给钱就是侮辱了。但他官小位卑,能得白相的青眼,就是莫大的荣幸。所以礼物这种事不在于多少,只在于恰当。

果然,来人很高兴地道,“这事摆明了是有人陷害,白相清名远播,最后定然能被咱们大唐律还以清白。再说,有春六小姐在,还请白相放心。”

春荼蘼谦虚几句,最后道,“也请您给康大人带句话,就说春六感激,有情后补。”

康正源没有亲自接见她,而是派了心腹的下官来传话并带她办事,是因为他极可能是主审官员,怕此举被人攻讦。面对敏感时期的敏感事,他采取了和白敬远一样的策略,就是团紧了身子防守,一个封了府,一个不见涉案人员。这样,外头的人想要咬,也无从下嘴。

这时候,对方再造谣生事,或者颠倒黑白,因为没有依据和借口,在普通百姓中也传不起来,更不用说发酵,造成不良后果了。操纵这起案子的幕后人,也没想到事没挑起来吧?

一边想,一边进了刑部大牢。那小官帮她办了相应的手续,就离开了。春荼蘼则把小凤和过儿都留在外头,自个儿去见白世林。

她是白蔓君与春大山的亲生女,却冒认成白世遗的庶女,除了亲爹亲娘亲祖父,加上外祖父、顶了爹名的三舅舅和皇上,其他人都不知情。所以白世林虽然是二舅舅,但在他面前,她是一直叫二伯的。

“二伯。您可还好?”她上前见礼,没办法,面对的是个老古板。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也是礼不可废。

再看白世林,被安排在一间单独的牢房里,虽然同是干草铺地,屋角有马桶,饭盘也摆在地上的格局,但环境却干爽,周围牢房都空着。也十分的清静。春寒的天气里,他穿着一件厚实的布袍,非囚服。头发梳得整齐,脸上也干净,看来十分受到优待。

也是的,他辞官的折子被压下了,皇上未批。他就仍是朝廷大员。而他爹是人称“朝廷不倒翁”的白相,他侄女人称“人怕神厌鬼见愁”的春荼蘼,他分分钟能恢复自由的官身,还是世家大族的背景,脑袋有毛病的狱卒才会迫害他。说不定,还要借机巴结一下呢。

此时。他盘膝坐在干草堆上,安然受了春荼蘼一礼,才问。“你怎么来了?”

“二伯,家里出了这样的事,状师当然由我担任啊。”春荼蘼说话时,故意带了点撒娇的语气,完全没有公事公办的感觉。而是像晚辈和长辈说话。

谈话,是一门艺术。上法学院时有专门的课程,教授怎么和当事人谈话,了解案件的真实情况。所以在春荼蘼的专业技巧前,白世林很快就放松了。这样的他,比较容易进行对话,因为身为长辈和自尊没有受到伤害,也更容易配合。

上一篇:祸水 下一篇:未来蛊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