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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谋律(422)+番外

“你去趟安西,还怕祖父没事做不成。”白敬远哭笑不得。

“您在朝中是很忙,可是在家呢?虽说琴棋书画可以解闷解忧,可闲暇多了会想我嘛。”

“你这丫头,大言不惭。”白敬远点了点外孙女的额头,心中暖意融融。

“您没事时,可以找八妹妹说话。她与我交好,相处久了,我发现她不是没想法的人,也不像其他所谓大家闺秀,长安贵女,脑子里一包草。她只是胆子小,不敢说话。”春荼蘼借机给白毓灵谋福利,因为得了白敬远的欢心,在家中地位水涨船高,将来的婚事上头很有利,而且黄氏必然会慎重。若像以前一向没有存在感,命运就掌握在别人手里了。

虽然她是不怎么在意婚姻事,但八妹妹很传统,婚事对八妹妹而言,是相当重要的。

白敬远微笑点头,对春荼蘼更满意。

这样胸有锦绣、爱护家人、你对她好一分,她必十分回报,关键时刻能抛弃成见,看轻身外物,一致对敌的孩子,如何不让他疼到骨子里呢?

十天时间,转眼就到。

七月二十五这天一早,春荼蘼动身,直赴安西。

照唐代的规矩礼仪,她应该到长辈那里去拜别,长辈能送到院子门口就很是恩宠了。可今天,白敬远却一直送她到城门外。一路上,爷俩坐在一辆马车里,白敬远更是轻声细语,各种注意事项,足足嘱咐了一路。

最后拿出一封厚厚的家书,递给春荼蘼道,“这个给你三舅舅。”因为是在马车里,他没有掩饰春荼蘼和白世遗的真正关系,“还有,给你爹娘和祖父的礼物,我单独备下了,就是最后面一车。对他们说,抢你在身边,是我对不起他们。”

“都是一家人,您别这样说嘛。”春荼蘼抱住白敬远的胳膊,神情分外认真,“能做您的外孙女,我非常喜欢。虽然,开始的时候我很反抗。嘿嘿,谁让你逼我来着?”

“对,我家荼蘼是顺毛驴。”白敬远敲了春荼蘼的额头一下。

离别之愁绪,渐渐的,在祖孙二人的笑声中,淡淡化开。

第一百零二章 见舅如见娘

到安西公干的这支小军队,足有五百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若是春荼蘼跟着这样的队伍走,还有不长眼的匪徒来打劫,那真是,正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好在匪徒们也是智商的,于是春荼蘼这一路平平安安的,只是路途遥远。所以,尽管一行人赶得急,七月二十五出发,九月初十才到达,足足用了一个半月,令春荼蘼有一种去西天取经的感觉。

路上种种辛苦,春荼蘼深刻认识到,如果没个好体力,死在半路上都可能。而九月初,已经是秋日天气,早晚温差很大,她百般留意保养,还是在进入龟兹城时得了伤风。

从前,她不曾经注意过安西之地。毕竟,这里不是历史上的大唐,而是异时空的大唐,皇族改了姓,历史进程也完全与她所知的不同。但自从知道要走这一趟,她就认真研究了一下。

她的三舅舅白世遗受封定远将军,镇守安西,抚宁西域,统辖龟兹、焉耆、于阗、碎叶四镇,驻守龟兹城。将军二字听起来很威风,但那是虚职,属于武散官,只是表明身份地位,没有实际权力。而且说起来也不是一个很高的品阶,属于正五品上。

但除此之外,白世遗还有个实职,倒比虚职还要高不少,是从三品的副都护。

安西四镇孤悬域外,周围环伺着各种族的人,他们对这块宝地虎视眈眈。但大唐强盛,在此地设了都护府。照吏制,都护府的大都护应由亲王领。可惜韩氏皇族只有一位贤王是亲王级的,还长年守在长安,明着是闲散。暗里帮着韩谋掌管统领着暗中的势力,算是秘密特务组织吧。于是,安西都护府没有设大都护,只有副都护,也就是白世遗。又因为安西四镇是军政合一的治度,也就是说白世遗又管军队,又管地方上的事务,算是土皇帝一样。

他的女儿,虽然是庶女。不远万里来看望父亲,所受的待遇,可以比照活公主了。

春荼蘼就是这样,一边擤着鼻涕,头昏脑胀。一边受着夹道欢迎,进入了龟兹城。

在家的时候,黄氏一直嚷嚷着西域有多贫困可怕,到达后才知道,安西四镇绝对是富饶的地方,怪不得周围的政权没有不惦记这块儿的。

龟兹盛产铁器,锻造技术高超。生产着在当代技术条件下最优良的冷兵器。

焉耆呢,当地人总说焉耆马,可见是以什么闻名,到处是饲养着良种马的马场。

于阗镇包括了和田在内。和田出产什么高品质的矿产,连小孩子都知道。

碎叶城虽然没有闻名天下的特产,但却是丝绸之路的一站,又依傍着素叶水。沙漠中绿州般的城池,非常繁华和丰饶。

总之。安西四镇于大唐疆域来说,地理位置确实是很偏远,甚至信息来往都很困难,有时还会阻断,但其战略和经济地位都很重要,只有韩谋最信任的人才能镇守此地。因为总有人想染指此地,所以军事上比较紧张,也很有些危险。但从生活和经济角度考虑,真是个好地方。

“小姐,快看哪。那些男人女人当街唱歌跳舞呢,还面向咱们这边。”过儿拉开一点车帘缝隙,望着外面,兴奋地说。

“安西四镇的人,都能歌善舞,特别是龟兹人。虽然我不懂他们唱的什么,但一定是欢迎的意思。”春荼蘼吸了吸鼻子道。

她动了动,有心想把车帘掀大点,小凤却坚决阻止,“小姐病着,仔细吹到风。”

“这种时候不用这么小心吧?”春荼蘼哀叹,“我觉得车里很闷,都出汗了呢。”西域气候特异,一早一晚都得穿裘皮了,可中午却热得很。

这只五百人的队伍时间算计得很准,在前一个歇脚地休息,一早出发,进城时正是中午。

“随军的大夫说了,小姐身子到底娇贵,一路奔波,结果上火了。然后又受凉,再被风吹到,所以才发热。好不容易好了一点,现在正是要发汗。”小凤很坚定的拒绝。

春荼蘼严重怀疑她临出门前,白敬远找小凤谈过话,所以一路上,小凤像是看护鸡蛋的老母鸡一样看护着她,算得上严防死守了。

想想真是倒霉,身边总共才两个贴身贴心的人,过儿吧,就对春青阳死忠到底,现在加个小凤专门听白敬远的,她多冤枉啊。

只是后来,因为她到底生病了,小凤自责得不得了。为了免得自己的得力丫头不再自我怪罪下去,她只好无奈叹息,点头道,“行行,您说了算,谁让您是女侠呢。”

过儿噗嗤一声就乐了,帮着求小凤,“外头热得很呢,热气冲进来,倒能让小姐发汗。再说了,你就不好奇吗?我从小到大,从来没看过这样的人,这样的歌舞呢。”

“咱们说不定要在这边过了年,明年开春才回去。这里的人又不会跑,歌舞也不会变,什么时候再看再听不行。”小凤板着脸,“你也不许往外看,勾得小姐心不静。”

过儿没办法,若着脸,照着小凤的意思,把车帘重新放好。但就在车内与外界隔绝的一瞬间,春荼蘼低声叫,“哇,西域美人诶。光着肚皮跳舞诶。”

“在哪儿?在哪儿?”过儿条件反射似的又把车帘掀起,因为激动,直露出了半个窗户。

就连小凤也被唬住了,下意识的欠起身子,往窗外望去。

外面,人山人海,除了街边又唱又跳的民众外,还站满了士兵。他们身上穿着櫜鞬服,也是在重要场合才穿的礼服,也称之为戎服……头上有抹额,身穿袍、下着銙奴、脚登靴、左手挎刀、右边佩带箭房弓袋。

这些士兵都很年轻,个头高高的,身姿雄伟,站在那儿纹丝不动,就像一排挺拔的小白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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