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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谋律(63)+番外

这个指控就严重了,而且暗合了某些事,小琴吓了一跳,好在编起瞎话仍然很利索,“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小姐和老爷的身子!”

“不必。”春荼蘼的眼神比夜色还冰凉。“你不过是陪嫁过来的奴婢,春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做好自己的本份就行。”说完,继续向东屋步去。

过儿哼了声,紧紧跟上,手中端汤水的托盘拿得稳稳的。

小琴呆愣片刻。随即明白自个儿是拦不住眼前这位的。好在春家的院子很宽敞,从西到东要走二十来大步,她有机会追上去道,“小姐,今天的云遮月的天儿,当院里怪黑的,您注意脚底下。”一边讨好的说着,还一边抢上前去,做出要帮助春荼蘼挑帘子的样子。

“小琴姐姐,你这么大声干什么?”过儿就不满地问,“我们小姐也没隔着你十万八千里地,用得着喊吗?还是……你要通知谁啊。”

“别胡说。一家子的人,还用通知谁?”小琴瞪了过儿一眼,不过没什么底气。

“过儿说得有理。”春荼蘼却接过话来道,“小琴,你这么大声,太太倒罢了,吵到我爹怎么办?”

小琴的脸都绿了,春荼蘼是摆明告诉她,她这样会招来徐氏不假,可也会让春大山听到院子里的动静。

而正当她愕然之时,徐氏还真从东屋出来了,看到春荼蘼,脸色立即就阴沉了下来,“这又是怎么的了?活活闹腾了一天还不够?”

她这是摆太太的架子,拿继母的份位压春荼蘼,责怪她招待客人时太吵闹。可那本该是谁的责任?即便真病了,不方便接待,也该由她这个当家主母出面拒绝,或者再定日子。难道坏事要别人去做,好人由她来当?

“是荼蘼的不是。”春荼蘼态度良好地说,“不过荼蘼年幼,那些必要的礼尚往来,实在是不太懂的,以后还要请太太教导我。”她这话说得无可挑剔,底下的意思却是说徐氏不懂人情事故,让她当女儿的出面,其实更没脸。

徐氏听出这话里面的意思,气得就是一梗,但她又没办法反驳,只冷声道,“你回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全然忘记春大山被诬陷时,她眼泪汪汪的,摆出可怜的样子,凡事都让春荼蘼出头时的事了。

春荼蘼不介意这个。毕竟,她代父申冤上公堂不是为了徐氏,是为了春大山和春家。

“我有重要的事要跟我爹说。”春荼蘼仍然不急不躁,可态度坚决,半步不退,“反正我爹也要喝醒酒汤,就由我这当女儿侍候好了,也是我一片孝心。”

她要走上东屋台阶,徐氏却横移半步,继续阻挡道,“上回你不是说,当女儿的,不好随便闯父母的屋子吗?”然后缓了缓脸色,软下声音道,“先回吧,就算天大的事,等明天早上再说也是一样。”

春荼蘼后退两步,深深吸了口气。可正当徐氏和小琴都松了口气时,她突然冲着东屋大喊一声,“爹!女儿求见。”清脆的声音在夜色的陪衬下,显得格外清亮,穿透力当然也相当强。

徐氏和小琴都吓了一跳,惟过儿忍着笑,低下头,心道:小姐这招釜底抽薪真好。

屋里的春大山,正斜靠着胡椅上打盹。本来就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说话,声音还挺大,搅得他无法入睡。此时女儿的呼唤直灌入耳底,当即就精神了,身子坐直,下意识的回道。“荼蘼啊,进来。”

春荼蘼嘿嘿一笑,无视徐氏僵硬的神色。带着过儿进了屋。徐氏狠狠瞪了小琴一眼,也一同急急忙忙地跟了进来。

“爹。”进了屋,春荼蘼脆生生的叫了声。

春大山看到女儿,马上就联想起自家脱籍的事全是女儿的功劳,还有自己逃了牢监之灾及升官的事,不禁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叹,越看女儿越喜欢。可能是有些醉了。慢慢的,女儿的脸似乎与白氏重叠在一起,令他的心陡然温柔起来,软着声音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爹没回来,女儿如何放心?”春荼蘼笑得像只无辜的小白兔,“不如让女儿来服侍爹喝醒酒汤吧?”说着,向过儿伸出手,还瞄了徐氏一眼。

这个时候,若徐氏阻拦,或者她不会做得那么绝。为人处事,还是留点余地的好。俗语不是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吗?人。不管做什么,都不能只求痛快,还要顾忌到旁人。所以,虽然她在公堂上寸步不让、寸土必争,但私下,绝对没有那么强势。也绝不会把一切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想怎样,就怎样。不然,她不就成了另一个老徐氏了吗?

可是她失望了,因为徐氏的眼神里明显露出一点慌乱,之后居然变成窃喜!这是要拿她当替罪吧?哈,人若没有自知知明,那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她是谁?她不陷害别人,别人都得去烧高香还神,何况还反过来?

于是那碗醒酒汤才端起来,就又放下了。徐氏的心相反,本来放下的,结果又提了起来。

“爹啊,这醒酒汤其实是太太为您预备的,小琴一直在火边守着,特别上心。”春荼蘼笑说,“还是让太太亲手拿给您吧。”

春大山一听,自个儿那十指不沾阳春水,也不懂得照顾体贴人的老婆这回居然这么好,不禁也对徐氏笑了笑,颇感欣慰。

都说灯下看美人,其实看美男也一样美好。春大山长得本来就好看,又因为醉意而多了一份随意,一份慵散,那双眼尾微挑的大眼睛可能是因为困意,双眼皮的皱褶比平时要深,于是显得有些眼神迷离,姿色更胜往常。

春荼蘼看在眼里,就只是赞叹:自家老爹真是美丽啊!可看在徐氏和小琴眼里,就变成了迷醉,都呐呐的一时没说话。

“谁拿不一样,快给我吧。”春大山以为女儿是调侃他,有点不好意思,清了清喉咙道。

“好。”正当徐氏以为春荼蘼会拒绝时,她却痛快的应下,让徐氏的心有如过山车,忽上忽下的。可这正是春荼蘼要送给她的感觉,不然,怎么对得起她的精心谋划?

只是这么脑残,这么不识大体的女人,春荼蘼还是第一次见到。乐观的角度说,还是庆幸一下好了,毕竟极品不是随便能遇到的。

她端起汤碗,作势要送到春大山的手中。别说一边的徐氏和小琴了,就连过儿也紧张得屏住了呼吸。眼见春大山就要接过,春荼蘼忽然收回手,变了脸色道,“这汤不对!”

“怎么不对?”春大山还在愣怔间,徐氏就急着问。话头接着春荼蘼的话尾,带着那么一股子掩饰不住的急切和令人怀疑的快速反应。

“有药味!”春荼蘼端着药碗闻了闻,“有人想毒死我爹!”她一顶大帽子就先砸下来。

第五十六章 徐氏出品

其实醒酒汤本身就有些怪味,而且这碗里的药味遮掩得很好,她又不是小狗,根本就闻不出来,不过是诈术罢了。

徐氏一啰嗦,身子向旁边歪去。小琴连忙抱住她,脸色也是发白。

春荼蘼暗中翻个白眼,心说当真好汉无好妻!

首先,徐氏不识大体。春大山是要出公差,是她能拦的吗?是她应该拦的吗?她做的这种事,万一伤了春大山的身子根本怎么办?她根本没考虑过后果。

其次,徐氏愚蠢。因为这件事前后想来,漏洞百出,首尾有无数把柄。她随便就能找出五六个能让人抓的小辫子来,若被有心人利用,就是超级大麻烦。

第三,徐氏还糊涂,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偏偏骨子里继承了老徐氏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的毛病,恨不能全天下的人都以她为重。

当年她被春大山所救,又见恩人长得那般英伟,就动了春心,用很下*贱的方法强嫁了过来。没有考虑对方是鳏夫,带着女儿,守着老父,无钱无权。而做为一个男人,春大山要背负的责任非常多,娶老婆是风雨同舟的,不是娶过来供着的。她若想要男人放下所有事,天天围着她转,不如真像她娘的希望的那样,招一个爱财又没有骨气的女婿,多轻省啊,免得后来生出这么多闲事闲非。毕竟,养条狗也不比养个小白脸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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