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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度我(40)

作者: 大言戏声 阅读记录

最后脱离了人形的束缚,变成各种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贺枫城举着枪,心想:他以为自己是博格特吗?我是不是该喊一句Riddikulus (滑稽滑稽)。一阵白雾以那不明物质为中心,瞬间爆开扩散到整个礼堂。

浓稠血河捆着他的腿,白骨森森漂浮其上。

“……夜泊……你回来了!”血河上的黑雾卷着白骨攀附在贺枫城赤裸的肩膀上。

“你杀了我们,是你杀了我们!”

“为什么!你还好好活着!我们却什么都不剩!”

贺枫城站在原地,神魂分出的枪支开始发暗,白骨开始的利爪嵌入他的肩膀流出赤金的血。

“又是同样的招数,又是试图唤出我的心魔,你们跟十年前那团黑雾是一伙的。我大概知道你是什么妖了。”贺枫城站在血海一片的教堂中,眼神明灭不清,“你——是戏台吧。”

空间里传出男女老少的笑声,如若仔细听可以听出生旦净丑末各色角儿的腔调。

贺枫城看着淡然,对四周不闻不问,衣服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但是,那近乎于澎湃的怒气在第三层环境开启的那一刻开始便充斥了他的内心,让他觉得自己的神魂在被一张黑网笼罩。那张黑网还不顾他的意愿开始收紧。

贺枫城虽然不确定,但是他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他放下枪——准确的说,是将枪幻化到体内,双手自然垂落身侧,不反抗,不挣扎。

血河和白骨兴奋了一阵开始吞噬他的魂,不过刹那——这恐怖的场景仿佛被摁下了暂停,瞬间归于宁静。

贺枫城任凭白骨血肉缠身,看向前方,目光不知落在何处,他轻叹:“问菩提为何倒座,叹众生终难回头。”

“君名为何?”

几十个声音同时响起,“弦歌。”

贺枫城继续问道:“君为何物?”

声音静了半晌,繁杂声音变成一个沉静的男声,“弦歌。”

贺枫城一笑,这是他自己的声音。“再想!你是谁?”

“一方古戏台。”那声音再次变幻,也听不出男女再答道。

贺枫城再次大声喊道:“你为人造物,无血肉,无悲欢,无喜乐。本身毁于战火,你又为何仍存于世间?你又为何方红尘!”

那声音像是气急败坏,却又不敢或者无法操控白骨血河靠近贺枫城一步。“我本众生相!你又是谁?”

在虚影之中,戏台上悲欢离合,哀怨凄婉,铿锵凌然一幕幕上演。随后是战火连天,世间百态。戏台吞噬的魂灵变成厉鬼向贺枫城冲去,却被挡在大红莲形状的烈火外!

贺枫城不怒反笑:“你道你是众生相,那你这众生相从何而来,可是你自己修得?”

语罢,贺枫城剑眉一挑:“你本灵器,道曰物无贵贱,佛念众生平等。品戏文中的离合悲欢而生灵智,却倒行逆施反过来吞噬人之七情,如今不知自己为何,还为魔物所用。还自以为为怨灵欲化厉鬼!荒唐可笑!汝之怨气本非汝怨,你又为何化厉鬼!还称自己为众生相!不过他人傀儡罢了。”

那声音化为一声巨响掀起血海,贺枫城足下红莲业火逐渐变得极为冰冷,冰霜蔓延上墙壁和彩色琉璃窗。

“那落迦。摩诃钵特摩。或咽焦热大焦热之炎,或闭红莲大红莲之冰。”

四周血海在红莲地狱中被瞬间冻结,瞬间崩裂为血色的小结晶随机消失。地狱重回人间。

言语破魔障。若是被平常修者看见,无论佛道大抵都会大惊失色。

幻境以破,堕落成妖魔的戏台,本就衰弱的灵智被附身在他身上的噬心魔一口吞掉。然后魔顺着血海缝隙逃离到外面。

贺枫城怒目收敛,眉目低垂。望着戏台溃散后,留在原地破碎不堪的幽魂。他合掌缓念:“或有众生临命终,死相现前诸恶色,见彼种种色相已,令心惶怖无所依;若……诸幽冥所靡不照,地狱众苦咸令灭。”大约是因为修行的主要是杀戮之术,超度的功力不够,加上这写被吞噬的鬼执念太重,还有几只停留在原地。其中就包含程小姐和她的孩子。随后,贺枫城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身后想起,声音很轻,但余韵悠远:“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斩妖缚邪,度鬼万千。……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最后几个幽魂消散,阳光顺着教堂彩玻璃再次照射进来。

然后,瞥见林熙似笑非笑在教堂大厅的祷告长椅上向他摆了摆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子:“ 大师请坐。”

第24章 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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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枫城大半时间是个君子,小半时间是个疯子。唯独碰上林熙,他觉得自己常常变成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