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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握紧你手中扳手(664)

这算什么呢?

好像她无论怎么处理...根源都在她这里,洛瑟的劫难还是因她而起。

命运不可更改,只是一个循环。

手机响起。

仰面躺在地上,詹箬按压着心脏,艰难喘息着,手指往桌子上拨动,手机掉下来,因为太痛苦,她甚至看不清上面的电话号码,接通了,不等那边的人说话,她先开口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开了一列火车,火车故障了,前面两条轨道,一条轨道上有一群孩子在玩耍,第一条轨道上有一个孩子在玩耍,我开了第二条轨道,把那个孩子撞死了,很多人都认为我没错,但那个孩子的家人怨恨我,为了报复我,杀了我唯一的亲人。”

“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电话那头有些寂静,但很快对方回答。

“根源在于两条轨道必然要选一条行驶,而那些孩子本不该在任何一条轨道上玩耍,跟火车是否故障没有必然联系。”

“你没有错。”

对方声音磁性,沙哑,一如当年。

詹箬恍然知觉对方是谁,她没有说话,只是在低低的喘息声中,问了一句:“特博,你恨过我吗?”

“有。”

“什么时候?”

“你死了之后。”

“...”

詹箬没有回应,只沉默着挂掉了电话,躺在地上,任由鲜血从身下流淌而出,在一片血腥气中熬过这漫长的反噬时间。

——————

特博看着手机,陷入了安静。

詹箬说的那个梦是闻名全球的题目,曾被运用于法律哲学道德乃至于逻辑题目,但她会提起,却具备了她自身强烈的代入因素。

轨道意味着命运,一群孩子意味着社会群体,一个孩子意指她自己,也是自我孤独的象征,她选择了将火车开向自我,意味着她内心始终无法信任社会,也意味着她不愿意以自身利益牺牲他人,一种矛盾且孤独至上的道德感。

这种道德感从头到尾只束缚了她自己,毁灭的也只有她自己。

但她维持自身道德感的后果却是带来了不可挽回的后果——洛瑟被连累了。

于是她开始自我批判,开始臆想火车一开始就是故障的,而故障的火车也是成年后的她,小孩是年幼的她。

成长后的自我毁灭年幼的自我,从头到尾自我终结。

这是她给自己的最高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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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一个人若长久反复执着于一件事,却周而复始求而不得,为此,人间繁华如之炼狱,寿长于其乃大忌。”

实验室中,一排紧闭室过去,许多志愿者都已被病毒攻略,但还是有新的志愿者前来做活体,其中有一些无期徒刑犯,他们是甘愿的。

其中一个中年人听到裴音说出这句话后,不像陷入沉思的那些高学识研究者们,他一听就翻白眼了,说:“俺不懂那么多,就知道不管我死不死,反正你们在俺身上实验了,俺家里人就拿到牺牲抚恤金,有二十万嘞,够我娃读完大学加娶一个媳妇了。”

他这话很突兀,却诠释了最真实的红尘烟火。

人为什么活着?为了生活。

萧韵看过这些人的资料,知道这个男子的死刑来自于为了一万块钱抢劫,结果在冲突中导致店内煤气罐爆炸,他自己倒是没死,但这次事故中死了两个人,于是他被判了重罪。

错吗?

当然错,而且是极大的罪孽,他倒也认了,但这世上,很多人犯罪犯错,却也有不能被推翻的另一面。

人是复杂的。

他觉得自己该死,但如果死前能为被他拖累的家人争取到点什么,哪怕这个过程再痛苦,他也无所谓。

本来是为了娃的学费抢劫,结果拖垮了整个家庭,好在他的娃争气,还是考上了不错的大学,哪怕恨上了他,十年来都不愿意见他一面。

没事,没事,有钱就行。

男子还在念叨着钱,萧韵却看了他一眼,也是对所有人说的,“多坚持,如果你们能活下来,我去找富婆给你们送钱,几百万都没问题。”

别说几百万,真有人体内能产生抗体,那些富豪几亿都愿意增,最近几天就疯狂投钱。

比当年投资中国足球还热情几百倍。

“足球?那我觉得还是投资我们比较合算。”

“对啊,比起让那些白斩鸡冲出世界杯,我觉得我可以产生抗体。”

“我觉得我也行。”

“那老子百分百行。”

一群重犯一说起这个话题竟十分亢奋,精神状态十分一致。

研究员跟戚尔雅以及来自全球的高手们闻言都囧了。

麻油,中国果然很团结,你看他们这精神状态,抖擞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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