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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握谁(88)+番外

作者: 情热枯叶 阅读记录

姜霄俞看过他正在准备的毕设,也看过他最近的群展,但他没有给予过多评价。他带他去了南极干谷,摆好三脚架,调好相机,设置为间隔模式,静坐了一下午。最后出来的画面里,只有岩石和天空,冰川被摒除在外。

“这是地球上最像火星的地方。”姜霄俞一边调着显示屏一边笑着对他说。

并不饱和的色调,因为延长拍摄,云层像油画笔触般流动,岩石也因为光影变换轮廓。

他好像在那一瞬间明白了,尽管他大多数时间呈现的作品都是平面静止,可依然需要这些事物活起来,他的被拍摄对象应该“会说话”。

回到纽约后,他开始没日没夜地剪辑素材,推翻了数不清的排版,甚至还制作了一个声效结合的动态影像视频。

他知道大多数人毕设作品为了能够展现一系列的细腻叙事,所以在画面色彩上不强烈,都是冷静克制,充满了大量的黑白灰。他以前也偏爱这样,但总不免落入巢窠。这次,他大胆突破,选择了明快色彩,一整个系列放眼望去,有蓝色、绿色、黄色、粉色、灰色,色调交融,并没有出现喧宾夺主的嘈杂。

母亲支援了他一大笔钱,足够他与任何一家知名画廊谈条件,展出他这些作品。他选择了耶鲁学姐推荐的Yancey Richardson,毕竟好的装置品位才能更加淋漓毕现地表达作品。

日子倒数计时,邮箱每天都被塞满,除了那些与项目和学业有关的邮件外,还有他发出邀请函后得到的回复。大众媒体和艺术杂志自然必不可少,他甚至向纽约最刁钻的艺术评论家也发去了邀请。尽管他只是在起步的路口,也不是野心勃勃那一卦,但挑战自我,永远是艺术家不灭的主题,他更希望听到批评的声音,从而知道下一步该努力完善的方向。

展出的第一天,纽约下起了雨。

他在街边拦出租车,一时恍惚,想到每个在此地的重要日子,天空都会落雨。一场又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连接起这些年来的转场,将时间封存,让城市每一处角落都不会褪色。

下车的时候,司机没停准位置,脚下正是一小滩水,裤脚不可避免溅上一段泥点。他掏出纸巾,弯腰在街边擦起来。

姜霄俞也接到潭攀发来的邀请函,虽然他无法赴约,却并不妨碍他转发此邮件。末了,他在邮件结尾附注,去不去由你,我通知到此。收件方是麦宝珈。

分开的这几年,麦宝珈并不是对潭攀一无所知,或者可以这样说,潭攀大部分生活轨迹在他这里几乎是透明的。他通过姜霄俞,通过纽约的友人依然在关注他。由于曾经在哥大的留学背景,再加上本就能力出众,麦宝珈一路三连跳,在业内还算顶尖的公司里谋得了一席之地。因为公司本身在美国有分公司,并且同几个艺术基金会有非同小可的关系,所以他会下意识打探潭攀的名字,在心里盼求对方能够在擅长的领域里冉冉上升。潭攀果然不负众望,他甚至能在一些权威艺术网站上,搜索到对方的拼音名字。有一些零星文字这样描述潭攀,用最为冷静克制的镜头发出最主动的怒吼。

他知道潭攀一直随身带着他无意留在公寓的那本硬皮小说,也知道他毕设作品里有他的一副肖像。

他想起那个夜晚,那晚的月光,和在指尖燃尽的烟味,一去不复返。他偶尔也会想起那把大提琴,触怒自己发狂,像是麦士钰的诅咒,阴魂不散。

有些时候,他怀疑自己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症,明明麦士钰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却总在最后一刻,自己会习惯性地选择原谅,从而错过每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他大概才是那个真正被截肢的人,双腿已经失去逃跑的能力,永远只能留在他哥身边。

麦士钰的确可怜,麦士钰就不应该爱上他。可他自己又有什么错呢,只因为他是他弟弟吗?不能想这些,一旦去思考,才会发现什么都没有意义,他和他哥,还不如一死了之。

麦士钰用勒索过来的爱,让他们苟延残喘。

晚上回家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又将姜霄俞发过来的邮件打开,按照时间顺序,一封封看下来,看了很久很久,以至于麦士钰喊他都没有听见。

麦士钰最近感冒了,鼻音浓重,身子没什么劲儿,干什么都不太方便。

“小珈,我想去厕所。”

麦宝珈这才抬起头,愣了不过两秒,就将麦士钰抱起来。麦士钰搂着他的脖子,无意识蹭在他的颈间,轻声问:“小珈,最近工作很辛苦吗?你刚刚一直在那边叹气,脸色很不好看。”

麦宝珈低下头,看着他哥,然后轻轻在对方嘴角啄吻一下,“别瞎想,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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