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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鬓添香(20)

其实她跟弟弟一样,一天也不想在苏家待着,所以没等屋子修缮,只简单收拾下,就搬过来了。打算以后一边住,一边修。

因为丁氏那边一心忙着嫁妆,最近好似钱银周转不开,苏落云的月钱发放的都不甚及时。

待田妈妈终于领月钱的时候,丁氏直言:修房子的钱,更得往后等等。

落云懒得跟继母计较小钱。搬来的那日,苏落云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让田妈妈买了酒肉。

傍晚时,大家有说有笑吃了一顿,便各自睡下了。

老人都说,宅子好不好,需要住上才知道。这话果然不假!

等苏落云躺在陌生的床上,辗转了一会,刚刚入睡,就被一阵丝竹之声给吵醒了。

她撩开床幔问睡在下屋的香草:“这么晚了,哪里来的乐声?”

香草赶紧披好衣服,寻声找了一圈,结果在屋宅西侧院墙那找到了乐声出处。

原来这院子的西侧毗邻着青鱼巷的一处大宅子,那里灯火通明,似乎有人在园中把酒言欢。

香草站在梯子处也看不清人,只是看一群裹着薄衫,露着雪白脖颈和胳膊的女子,喝得醉眼酩酊,在一群男人中大笑着辗转,弥漫着一股子醉生梦死的气息。

香草羞得不敢多看,赶紧下来告知大姑娘。

苏落云微微皱起眉,她以前都是白天来看房,真不知这看似幽静的巷子,夜里竟然是这般妖魔横生,盘丝洞的光景。

只是那户人家是谁,竟然通宵宴饮,如此铺排?

待第二日时,苏归雁让田妈妈给巷子口买菜的各家婆子闲聊,这才知道,挨着她家西院的那老大的一户竟然是先宗帝的后代孙辈在住。

“就是那个北镇王爷的世子,入京求学,被陛下赐了隔壁的青鱼巷的宅子暂住,自从贵人来了,这巷子里几乎夜夜笙歌,吵得人睡不安生。可那是皇亲国戚,我们这些百姓也不好拍门跟他吵,耐受不住的,都卖屋搬走了!”

听了田妈妈的禀报,苏落云深吸一口气,怪不得屋宅原主人压低了价格卖得这般痛快,原来这屋子竟然挨着这么一位金身猢狲。

她登时想起那日街上碰到过韩世子当街抚琴“乞讨”的事情来。看来这个纨绔世子玩乐的花样子真是层出不穷啊!

别的还好,可弟弟若不得休息,该如何应考?

苏落云离开京城两年,并不知这位后脚来京的世子底细,就像街坊所言,平头百姓哪里好去招惹皇亲贵胄?所以夜夜笙歌也得忍着。

几日下来,苏落云的眼圈都有些泛黑了。不过苏归雁到底年纪小,竟然觉意深沉,每晚都睡得香甜。

幸好隔壁那位晨昏颠倒,白日里倒还清静些。苏落云觉得不耽误弟弟学习就好。至于听觉敏感的她,在没有能力买新屋前,只能上午补觉了事。

可惜她没有多少时间休息,因为渔阳公主的那香膏还需要她亲自调配。

每日晨起,就算头脑昏沉,她也得起来去铺上调香。

因为苏落云想到母亲当初拿出了她自配的香料方子,最后却连自己的娘家都帮衬不了,所以深以为戒。

她虽答应配方子,却并没有将方子交给守味斋,而是带着田妈妈和香草入了香料库,取材料亲自调配。

睡眠不足,却还要勉强爬起的滋味实在太难受。香草替姑娘打了水,正准备伺候姑娘起身,却见大姑娘还萎靡在被窝里。

第11章

大姑娘自从脑子受了伤之后,若睡不好,头痛就会犯。看这样子,应该是犯了老毛病……

香草心疼极了,可又不得不叫她起。

等漱洗完毕,落云喝了稀粥,坐在窗边晒着日头,顺便醒醒精神。

突然窗下传来一声“喵儿”的叫声。落云知道自己院子里没有养猫儿,便问是谁家的。

香草瞪了那闲庭信步的猫儿一眼,道:“从盘丝洞里爬出来的,养得膘肥体壮,还要来我们家偷吃晾晒的鱼干……”

苏落云听了,踱步出去,听声抱起那猫儿。

猫儿也乖巧,任着她抱。落云理了理猫儿,发现它还戴着项圈,据香草说,是挂了金坠儿的,可见这猫儿深得主人喜爱……

落云撸了一会猫儿,却突然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先宗帝的祭日是不是快到了?”

“啊?”香草张嘴,有些答不出。

落云犹自说道:“我记得父亲曾讲过,有一年年后因为先皇宗帝祭日,当时的宣帝为表哀思,令魏朝上下一个月不可宴请丝乐,累得一个族叔的满月酒也没有办……”

这事儿查证起来也简单,落云在守味斋调香时,顺便跟铺子里的老伙计聊了聊,便有了印证。

待回去后,她迫不及待地写了一封信,这信便是给自己的新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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