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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旖梦(修罗传说)(34)

气得迦柯力下令把他押过来,他被卫士硬架到摩耶娜的床边,听着这个用身体来为他阻挡刀锋的妹妹,在被她出卖伤害之后的喃喃呼唤,他的脸上,仍然无悲无喜,不见变化。

摩罗尼没有再打他,自从那晚一拳把他打倒之后,摩罗尼揪着他的衣领,逼问他怎么回事?迦柯力挥着王杖命令他说明怎么回事。柯力额软硬兼施,苦苦哀求“你就告诉柯叔叔这是怎么回事吧?”

但是,摩罗诃只是沉默,不管是被哥哥用拳头逼问,还是被父亲以王权下令,又或是群臣相劝,他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在楼兰国所有的君臣费尽心力,不能让二王子开口说一个字之后,摩罗尼就没有再看他一眼,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反而是一向修养好的陈聿修,看他至此依旧漠然的容颜,恨不得扑上去,和他舍命一搏。不管胥飞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他毕竟亲眼看到摩罗诃的剑从后方刺进摩耶娜的身体,刺得那么深那么狠,让人难以相信,那会是失手误伤,收手不及,或有任何其他的理由。

他不是她的哥哥吗?兄长不是应该保护自己的妹妹吗?为什么,有人可以狠心至此,辣手至此。

不等他愤怒暴发,迦柯力已经一巴掌重重打在摩罗诃脸上:“畜牲,看到你的妹妹这个样子,你也没有话说吗?”

摩罗诃的脸被打得重重一偏,五个指印迅速浮了起来,但他却连眼神都没有跳动一下。

迦诃力气急败坏,也不多想,抓着自己的王杖对着摩罗诃的头,狠狠砸下去。

四周发出一阵惊呼,王杖的顶部镶的可是最坚硬的黄金,被这样狠狠砸在头上,人还有命在吗?

但是迦诃力气急攻心,没有多想,别的人也是意想不到,拦阻不及。

摩罗诃冷冷望着黄金的权杖当头打来,银色的眼眸中异样的狠色一闪而过,却依然不言不动,不退不避。

仿佛是一道旋风急袭而至,那本来守在摩耶娜床头的摩罗尼以几乎超出人类极限的速度扑了过来,伸手一格。

因为相距太远,他扑的速度太快,来不及聚力,这一格也只是把权杖格得一偏,擦着摩罗诃额头打过去。摩罗诃额上立时血流如注。鲜红的血,从那绝世美丽的男子额上流下,令人倍觉触目惊心。

偏偏摩罗诃从头到尾,连眼也没有眨一下,脸色淡漠得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迦柯力还觉不解气,待要再打,已被摩罗尼抱住了手:“父王,你这样,会打死他的。”

柯力额也在后方,按着迦柯力的肩头:“陛下息怒。”

“这种畜牲打死算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什么也不说,难道真象胥飞王子说的那么卑鄙无耻,所以才无话可说吗?”迦柯力挣扎着想要甩开儿子的拦阻。

摩罗尼死死抱着不放,抬起头,愤恨地瞪了摩罗诃一眼:“你还不走?”

柯力额也大声喊:“殿下,汉人也说,小杖受,大杖走,你还呆着干什么?”

摩罗诃也不迟疑,转身便去。

迦柯力大叫:“拦住他。”

没有人动弹,所有人都象忽然聋了一样,低着头,不说话。国王陛下一时气迷了心,要打自家的儿子,谁要笨得真听话的去拦去打,等伟大的陛下气消了,倒霉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当臣下的。

迦柯力气怒交加:“柯力额,你不是看着摩耶娜长大的吗?还拦我干什么?”

柯力额苦笑一声:“我也是看着摩罗诃长大的,陛下,我不能看着你打死他。”

迦柯力不好对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几十年如一日守护王室,名为君臣,实为兄弟好友的人发作,只得去瞪摩罗尼:“你不是最疼摩耶娜吗,为什么也要拦我。”

摩罗尼脸色苍白,一语不发,只是双臂仍如铁铸一般,死死圈住自己暴怒的父亲。

是啊,他比任何人都疼爱摩耶娜,但是,摩罗诃仍然是他的弟弟,他可以气急攻心一拳打过去,可以不理不睬不看他,却不可能眼看那沉重的王杖对着弟弟的头颅击下却视如不见。

他转头遥望门外那无情远去的背影。

他了解他的弟弟,他不可能象胥飞说的那样做出那种事,但是,他在最后关头,绝对舍弃了摩耶娜,而选择了保护他自己。

摩罗诃,为什么你始终不为自己辩白一句,只要你肯说,我一定相信你,为什么你总是这样面无表情地看他人悲欢喜乐。为什么,在听到摩耶娜在晕迷中一声声呼唤你的时候,你仍然可以这样毫不动容,为什么她即使失去知觉,也放心不下你,你却可以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摩罗诃毫不停顿地走出去,把那被她伤得生死不知却还唤他不止的妹妹,把那气得想要把他生生打死的父亲,把那因他而无限伤心愤怒的哥哥全都远远地抛到身后。

他一路往前走,所有的侍从,宫女,纷纷低头行礼,只是人人眼中,都流露鄙薄轻视。甚至看到他额上鲜血直流,也没有人过来问候一声。

走得那么远,那么远,父王的怒骂,摩罗尼的斥喝,仿佛都遥远得象在天之尽头,只有摩耶娜昏迷中的呓语,依旧在耳边回响不绝。

摩罗诃,摩罗诃,摩罗诃。

摩耶娜伤重至此,你唤我,做什么?是想叫,摩罗诃,你快跑,还是想愤怒地问我,摩罗诃,为什么,这样对我?又或是……想要在众人面前为我分辩,摩罗诃,并没有做这种事。

摩耶娜,伤身至此,伤心至此,为何依旧,唤我不绝?

他抬头,看浩浩长天,可是,额上流下的鲜血,糊了他的眼,满天都是骇人的血色。他转眸,看这深深宫宇,整个楼兰王宫,也蒙上了一层血色。

仿似连苍天,都已注定要让这美丽的楼兰,永远染上鲜血和杀戮。

摩耶娜……

那个名字浮上心头,头上却一阵晕沉。

是啊,脑袋都被打晕了吧,才会在这个时候竟有空闲起女人。摩罗诃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无声地笑一笑,身子晃了一晃,沉沉的晕炫压下来,他倒了下去。

远远得,看着摩罗诃倒下,胥飞冷冷地一笑。

不错,你的确比我更狠,比我更决断,但是,在这一片强者的天地间立足,不但要狠如狼,也需要狡如狐。在战场上我们可以无比狠毒,但在我们的下属,我们的国人面前,我们必须是无比光明的的英雄,这样才能得到拥戴,连这一点都不明白,如何在那华丽的王宫生存下来,真不明白,左贤王到底看中你什么?

眼看着一个美丽的楼兰侍女,急急忙忙跑到摩罗诃身旁,焦急地呼唤他,艰难得想把他扶起来,而其他侍从竟只是纷纷走开,不肯援手。胥飞的笑容更加冷酷,一国的王子,在自己的王宫里,都落到这个地步,在这强者为尊的漠北,还能有什么作为。

一种复仇的快感,让他连胸前伤口的痛楚都淡忘了。心情更加愉快很多。大步流星,来到摩耶娜的宫殿外。

早有人通传进去,因为尊贵而强大的鲜卑王子被摩罗诃打伤,连迦柯力都十分抱歉,所以听说他来了,连忙亲迎出来:“王子殿下的伤势还没好,怎么亲自来了?”

胥飞笑道:“我们这些男人,皮粗肉厚,受这么点小伤,有什么关系,倒是摩耶娜公主,还没有醒来吗?”语气中深深的关心和担忧让迦柯力一阵感动,正要回答,就听得身后,摩罗尼连声大呼:“摩耶娜。”

陈聿修也欣然道:“摩耶娜,你醒了。”

一听说侄女醒了,迦柯力大喜。回身就往里去,胥飞也是一阵惊喜,大步而入。

床榻上,摩耶娜刚刚睁眼,正微笑着要说什么,听得脚步之声,转眸看来,忽得惊叫一声,伸手指着胥飞:“坏人,快让他走开,他欺负我。”

摩罗尼眉毛一挑:“摩耶娜,他做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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